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63页
    *
    帝王圣寿正日,自然要在乾元殿内举行一次大朝会。
    温晏然坐在御座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下方的群臣依次向自己行礼——哪怕她最开始有点过生日的激动,也在繁琐的礼节中变得心如止水起来,而且朝中的官吏数量实在太多,仅仅是把这个流程走完,都需要小半天的时间,在此期间,她得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御座上供人参拜。
    无论是京官,还是地方官吏,乃至于各方属国,都需要上表恭贺天子圣寿,温晏然相信里面有相当一部分都是幕僚的代笔,作为一位曾经的社畜跟现在的皇帝,她能以最大的善意谅解大臣们的敷衍行为——毕竟等祝贺的奏章送入宫中后,天子也一向是让人代看……
    除了本土官吏的贺表外,温晏然还能接到来自外部的祝福,比如洛南,他们如今的新国主乃是大周所册立,态度自然恭敬,等台州平定之后,西边外头那些小国与建平的隔断也就被重新打通,丘车等国的国主跟贺停云打过几次交道,知晓对方厉害,臣下如此,想来皇帝更不一般,便果断派遣使者送上了许多珍贵的宝石跟香料。
    除了行礼参拜外,各地代表还得上朝奏事——按照规定,在皇帝过生日期间,大臣奏报消息只能说好,不能说坏。
    厉帝在位时,大臣们曾为此感到十分为难,国家连年崩坏,想要选择性地挑点好事都选不出来,换做温晏然继位,为难程度也不曾减轻——随着皇帝统治的稳固,各地的好消息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比如萧西驰,直接替洛南换了个国主,其它地区的消息若是不够好,难免被衬托得黯淡无光。
    庆邑等忠心耿耿的部族自然要过来贺寿,至于乌流部这些心怀二意的部族,也同样派了使者位列殿上。乌流部乃是边地部族中最强的一部,大周之前的皇帝曾将他们周边部族迁走,免得乌流部吞并别部人口,持续坐大,然而随着大周衰弱,边境出现了问题,大量人口不堪重税开始外逃,乌流部反而从中原获得了补给,
    除了大周外,乌流部所在草原还与罗嘉国接壤,罗嘉乃是大国,实力不可小觑,温晏然刚知道这点的时候,还动过念头,想要开启战事,消耗一些财力人力,结果——
    [系统:
    [警告][大周]与[罗嘉国]之间无确切臣属关系,玩家无法进行[战争]相关操作。]
    温晏然:“……”
    她就不是很能理解这个系统警告的内在逻辑。
    大殿内奏起礼乐之声。
    各地使者依次上前,轮到南边时,本来应该是靠建州近点的地方的使者先上殿,但因为萧西驰在洛南册立新君的缘故,这回便将率先露脸的机会让给了怀仁将军的使者。
    第141章
    被送至京城的,除了陈故达本人的人头之外,还有洛南国中的重宝,以及他们国中的贵人,名义自然是到建州“友好交流”,不过明眼人一看便知,那只是过来充当人质。
    殿上群臣见状,一时间都屏息凝气,尤其是从北地来的人——北地人口多,士族也多,各种势力盘根错节,皇帝继位后,一直不曾对此地下手,他们本来以为天子是心中忌惮,担心当真开战后,会使得国本动摇,今天看见怀仁将军的壮举,背上一时间爬满了冷汗。
    这位小皇帝丝毫不怕事,有能耐,也有魄力,换做先帝时期,洛南一地肯上表求册封,已经算是一件大喜事,如今分明有归顺之意,却还是被天子被找了个由头,将其国中执政如杀鸡宰羊一般轻易处死,然后枭首示众。
    天子笑了一声,赞许道:“怀仁将军深得朕意。”
    此番征讨洛南之战,实在是赢得轻巧至极,众人皆知,皇帝连后营兵马都未曾调动,仅仅出动了冲长一部,就将对方折腾了个天翻地覆。
    其实洛南也不算微末小国,在南滨那边,反而称得上是比较大的一股实力,众人在心中琢磨了一下洛南的国力,觉得皇帝此举已经不是杀鸡儆猴,而是在杀猴儆猴。
    她能短短数月内打败洛南,自然能在短短数月能打败旁的国家。
    乌流部使者悄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庆幸部族首领行事姑且算是谨慎,不管私下怎么做,明面上从未跟大周撕破脸,决定等轮到自己出列时,一定多说几句歌功颂德的话,免得让小皇帝觉得他们不够恭敬,再派人过来攻打。
    萧西驰的使者退下后,礼官再度唱名,另一位南地使者走上殿来,禀告当地的祥瑞事件:
    “……从开津河中挖出古碑,上头刻有篆文,写着‘光耀昭明,神灵嘉祥’八个大字……”
    昭明乃是天子亲自定下的年号,如今居然出现在古代碑文上头,落在不懂地方官吏讨好天子手法的人耳中,多半会以为是大周国运昌隆。
    此人说得情真意切,若非温晏然早知大周气数将尽,说不定当真会心中动摇。
    使者说完后,恭恭敬敬地再拜而退,宋文述多看了此人几眼,他想了起来,此人方才提到的那条河道,也是运河预定的必经之地之一,此时提起,难免让人想到皇帝从东边大肆征发民力的事情。
    对于皇帝要修运河之事,朝中固然无人出言反对,却也不是人人都真心认同,不少老成持重的大臣都认为,如今天下间的乱象渐渐平复,正是该轻徭薄赋,让百姓们好好修生养息个几年,天子有进取心是好的,但也不宜操之过急,只怕之前的战事的胜利让皇帝养成了好大喜功的性子,岂不把大好局面毁于一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