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晏然的目光在消息上划过。
除了五大营外,大周还设有边营用来防备外族,如今乌流部都兵临城下,意味着定义边营没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阎氏那边可能出了问题。
温晏然看过剧透,阎氏在大周末期非常丝滑地选择了割据一方,而不是想办法勤王,在阵营的转换上简直没有半点犹豫。
再加上乌流部能跑到前营那边,证明定义边营多少是出了一点问题,考虑到阎氏的能力还行,所以就是他们的态度不够端正。
此时此刻,温晏然脑中掠过一个念头,阎氏已反。
那么等前营打完乌流部后,说不定还会跟阎氏的边军产生冲突。
一念至此,温晏然立刻摊开奏章,开始写批复。
跟被蒙在鼓里的阎氏不同,她已经知道师诸和抵达前营的事情,如今东、西、南都已经平定,温晏然没必要再速战速决,在北边留一个可以消耗大量钱财人力的战场其实挺好,既然如此,就不能让阎氏太占下风。
师诸和不会打仗,温晏然便要给他持节之权,令他全权处理北地战事,想来自己越是倚重此人,北边的情况便越是糟糕。
——在面对北地战事的时候,《昏君攻略》的玩家跟系统难得想到了同一个地方,可惜在具体打算上,依旧没有达成一致……
*
前营一带,战事正打得火热。
事已至此,阎氏那位将军自然明白,自己等人是被师诸和跟宋南楼摆了一道。
——前营的统帅其实早已到来,之所以秘而不宣,是为了等着他们这些心怀二意之人主动送上门。
敌人能依仗坚城之利,只要上下一心,对手就难以攻破,不过阎氏也并非没有后手,他们早早备下了研究已久的攻城车。
城墙之上,师诸和微微点头:“阎氏心怀反意已久,并非一日之故。”
投石车笨重且难以挪动,若是从边营带到这里,显然过于麻烦,不利于行军速度,唯有早早就藏在前营周围,才能拿的那么利索。
——其实当初若非宋南楼充分表现出了自己跟“温柔随和”完全无关的真实性格特质,导致了前营周围邬堡数量的明显减少,师诸和今天看到的攻城器具,怕还并不只有这么一些。
阎氏之所以现在才把攻城车拿出来,主要是担忧万一攻破城墙,他们便是占据了前营,朝廷也能更轻易将营地夺回,然而到了这一步,若是不将城池攻破,便会一败涂地,便也顾不了许多。
投石车确实是了不起的攻城器材,尤其是阎氏做的这一批,每块石头则重达一百斤,射程可以达到三百步,倘若攻打的并非前营,而是北地其它城市的话,那纵然对手城坚池深,也可以硬啃下来。
三日后,阎氏军营。
“……怎会如此?”
等着前线资讯的阎氏将军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都听到了什么,据亲兵汇报,经过投石车的攻击后,前营的损伤也是有的,然而跟预想的完全不同,面前的城墙似乎只是表面有些破损,内里依旧坚不可撼。
——若是让《昏君攻略》的系统来判断的话,前营难以攻破属于正常情况,毕竟这个时代中,再厉害的将领,也没有跟混凝土硬碰硬的经验。
阎氏将军失力地坐倒,家族筹谋数载,最后居然拿此地无可奈何么?
另一位同族晚辈过来劝诫:“叔父,既然前营难以攻下,那不如避其锋芒。”
阎氏将军冷笑一声:“竖子是来替人带话的么?”
同族晚辈明白自己的想法已被叔父觑破,然而都开了口,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劝说:“攻城素来不易,若是坚持下去,还不知得拖延到什么时候,到时朝廷再发援兵前来,我等疲敝之下,怕是战无可战,不若退回老家定义,今年粮食不足,就算天子性情强横,也不会大兴战事,阎氏在定义经营已久,自有根基,等回去后,叔父可以细细图谋。”
——许多战事拖延到最后,即使能打赢,都会对经济造成很严重的伤害,何况以现在的情势看,他们的胜算实在不大。
此人话说得含混,不过在场之人都明白,所谓的细细图谋,就是向小皇帝认罪求饶,表示自己不过一时糊涂,或者上奏折狡辩,当初之所以离开驻地,只是为了追击乌流部精兵而已,只要朝廷愿意开赦,他们能接受任何条件,实在不行,索性全族流亡到塞外,以求保全血脉。
眼见连族中晚辈都过来劝说,这位将军自然明白,其他军中将领到底有何想法。
其实当日放乌流部兵卒入境并非全然故意,只是眼见北地与朝廷离心离德,自家又犯下大错,再加上折磨他们数载的宋南楼终于离任,种种因素加在一块,阎氏思来想去之下,索性顺水推舟,找了个借口带兵往中原走。
回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阎氏将军不得不承认,他们事情实在是做的有些仓促了。
“……既然如此,退兵也无妨。”
不等面前的小辈高兴起来,阎氏将军又厉声道:“然而咱们的兵马可以撤退,却不能溃败,那师氏小儿乃是知兵之人,若是骤然露出退兵之意,必定为其所趁。”
就在阎氏军营笼罩在一片凄风苦雨的气氛中的时候,前营那边,已经接到了京中的旨意。
天子给予师诸和持节之权,让后者在行动时可以不受桎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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