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就没看上薛老三,而是看上另外一户人家,家里几个兄弟,老大是泥瓦匠,老二会木匠,老三杀猪,一家子能干活赚工分。
相亲的是那个老三,长得丑点,一脸横肉,看着不像善茬,闺女不喜欢。
可人家就是长得凶,也没真打人,现在找个杀猪的多长脸呐。
真是白瞎了三年时间!
他寻思这两口子真的不适合在一起,说不定分开更好,要是有合适的人和机会,就把爱花嫁过去吧。也不是非要拆散两口子,实在是男女都懒,以后这日子没法儿过,分开各自找个更合适的。
薛老三还在那里鼓励宋爱花,“爱花,其实干活也没那么难,你看我割麦子都割下来了。”
他并不觉得娘和老丈人真的会逼他们离婚,只要他和爱花好好干活儿,好好改正,娘和二嫂会原谅他们的,然后就能回来继续做夫妻好好过日子。
宋爱花想到要和男人分开,耍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
老宋头气得又从路边捡木棍儿抽她,“你要是不想当人儿,你就找个河一头扎进去,别回去给我们老宋家丢人!”
宋老婆子又赶紧拦着,劝闺女听话。
宋爱花就摆烂耍赖:“死,我这就去死,累死不如跳河好!”
薛老三劝她,“爱花,那还是干活得好。”
他终归被训练出来,觉得上工没那么绝望。
要是死那么容易,他会被明春整天捶也不敢死吗?
没有一个懒鬼不怕疼的,疼他都怕,他会不怕死?
宋爱花:“三哥,我真的没想赖小岭是故意的,我就是想找个借口讹二嫂的钱——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薛老三:“爱花,你熬熬,熬过这几天就好了。”
宋爱花大喜:“三哥,你有办法对吧?”
薛老三:“熬过这几天你就适应下来,就能轻松干活了。”
宋爱花:“……还是让我去死吧。”
老宋头受不了两口子黏黏糊糊,打着闺女赶紧走了。
宋爱花一步三回头,惨兮兮的,“三哥,你要想着我啊,不能被别的女人勾搭了去啊。”
宋老婆子瞅瞅薛老三,叹了口气,“哎,你说你俩,年轻轻一把子力气,咋就把日子过得这么窝囊?真是连累我们老的丢人。”
她也赶紧走了。
薛老三垂头丧气地回家,跟娘和二嫂表态以后会好好干活的。
小姑醒了,收拾一下就赶着老三一起去上工。
林苏叶让她跟队长说,以后薛老三的工分记在薛老婆子名下,分粮食也分到薛老婆子这里,扣下给老人的养老粮,按天支给老三吃。
等年底分红也是,钱放到薛老婆子这里,先把欠自家的十块扣下,剩下的再分给他。
不同意?
那也不好使。
反正不会给他一分闲钱去补贴宋爱花的,除非宋爱花改造好。
小姑答应一声就赶着薛老三去上工了。
薛老婆子:“我算看明白,懒货就是揍轻了,打一顿挺好使。”
当初老三相亲,她和老头子都想找个脾气厉害力气大的管着他,谁知道他被宋爱花勾搭,俩人先生米煮成熟饭,只能结婚。
林苏叶道:“他俩都有力气,又不是真的干不动,就是懒。”
说什么寻死觅活的话,都是骗人的。
宋爱花被带回娘家反省改造,薛老三个彻底被套上笼头乖乖干活儿。
这事儿算圆满解决,薛老婆子想想三儿子以后也能干活儿养家就很恣儿。
林苏叶就想和小哥俩好好聊聊。
她画了一会儿画,抬头看看挂钟,不知不觉居然过去几个小时。
已经下午五点,小哥俩捡麦穗应该回来了。
他俩带着一个水壶就够喝到这会儿的,捡麦穗体力消耗大,这个时间也该饿肚子的。
小岭一饿肚子就干不了别的,必须得回家吃饭。
他和大军交了麦穗以后就回家。
一路上挥舞着弹弓跟只野猴子一样蹿个不停,一口气跑出去好远,看大军在后面不紧不慢的,他又跑回来接,然后再跑出去,再回来,如此每天运动量都比大军大上好几倍。
到了巷子口小岭就等不及大军,自己跟野猴子似的蹭蹭往家蹿。
他就跟上一次胡桂珠来告状一样飘,觉得妈可疼自己,有事儿都会向着自己的,迫不及待地要回家和妈亲近亲近。
他一溜烟跑到家门口,跟正要出门的林苏叶碰上。
他这急躁冲动的性子真是让林苏叶头大,在梦里他脑袋上有一道疤,就是非要学什么空中飞人骑车从高坡上冲下来,结果啪叽磕一道大口子。
早上才和宋爱花撞上,晚上就毛躁躁地横冲直撞,一点都不吸取教训!
林苏叶伸手扯住他的领子,尽量温和道:“小岭,不要跟野驴一样撒欢儿,文静点,学学你哥。”
小岭切了一声,“他慢慢悠悠,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有啥好的?”
林苏叶这脾气,直接给儿子后脑勺一巴掌,“跟你好说好道的,你讨打是吧?”
她打得也不疼,小岭嘿嘿笑着就抱住她,一叠声地叫妈妈撒娇。
林苏叶:“脏兮兮的,快起开。”
小岭嘿嘿笑道:“妈,你是天下最好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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