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锁的脾气是你和她吵架打架,她转眼就忘,昨天打今天你道歉,她还和你处,可你背后抢她孩子或者男人的好处,她就很记仇。
哪怕碍于长辈情面,她看似原谅,心里却还是疙瘩着,不再真心。
大爷爷年纪也不小了,一旦他没了,周金锁和大房那就真的不想来往。
大爷爷干革命,在外面当干部,他儿孙跟着受益,可二房一点好处没得着,净跟着担惊受怕。
解放前,人家打听谁家有跑出去干革命的,动不动就要给灭门,吓得林父一家东躲西藏。
解放后,各种运动,风吹草动的,二房也跟着受连累,林父连想学个字都被人威胁想复辟,生怕他学了文化再靠着大房当什么干部。
现在倒是好点,可大房孙子林解放靠着爷爷的关系在公社当个干部,名声却不好,别人不敢招惹大房,总是要踩二房两脚出气。
那林解放为了出政绩少不得搞点事儿,为了让人配合,第一个就拿林家屯树典型。
前几年尤其厉害,后来老爷子年纪大退了,家里后奶奶当家,影响也不如从前,关系大部分人走茶凉,为数不多的不凉的关系她也得留给自己儿子,自然不会再管老家这一摊子。
林解放这才略收敛点。
总之周金锁是能不沾就不沾他们家,但是外人眼里他们是一家子,你不沾人家也不会说你清白,这表面关系还是在的。
主要是大房二儿媳妇和婆婆不对付,跟周金锁关系不错,时常通风报信什么的。
周金锁觉得这人能处。
林苏叶知道娘的意思,就跟着二哥过去。
林成才十指交叉把两只胳膊架在头顶,招呼大军小岭,“来,我挑着你们。”
林成才小时候也和个皮猴子一样,这会儿也不见稳重,他一闹腾,本来就疯的小岭就更疯,大军也跟着玩闹一下。
林二哥领着他们过去,还跟大军小岭说路上遇到狗不用怕,村里的狗很多都散养,你别跑,它不敢咬人的。
如果是陌生人进村,狗肯定咬,自己人带着就不会。
林苏叶和那个大伯大娘也没什么好聊的,他们俩闺女林婉晴和林婉丽,都和自己有矛盾,真要好亲戚也不可能。
大伯娘对林苏叶似乎有怨气,话说有点不阴不阳的,不知道是因为林婉晴还钱、转业还是因为林婉丽和连胜利。
林苏叶自然不搭理她,你高不高兴管我什么事儿?反正我爹娘也不在意你。
一般亲戚之间长辈能给别人家晚辈受气,很多都是那父母要面子委屈孩子。只要父母不把他们当回事,他们算老几呀,还去管人家子女的事儿?
林苏叶只和她招呼一声,就说要去另外大娘婶子家走走。
林大伯娘:“晚上过来吃饭啊,你婉晴姐前阵子转业,还回来看过我们,带了俩罐头,我留着没舍得吃呢。”
林苏叶敷衍过去,就往别家去,转一圈他们就回家。
因为林苏叶带着小姑和孩子过来,姥娘家就热闹得很。
孩子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小岭不但要让自己的弹弓惊艳亲戚,还得惊艳姥娘家全村!
顾知青给他新做的拓木弹弓,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他已经用得非常溜。
那是指哪打哪!
做晚饭的时候大军小岭几个孩子从外面回来,在院子里“biubiu”得玩枪战游戏。
大军虽然话不多,大多数时候喜欢安静地看书,有时候他也喜欢和人玩这种抓坏蛋游戏。
男孩子对打仗游戏的诱惑是没有抵抗力的的,大军也不例外。
小姑在旁边一棵树杈上做引体向上。
林成才就凑过去小声问:“明春,你现在还打流氓吗?”
小姑双臂发力,把身体拔上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打啊,你们村有流氓吗?”
林成才忙摇头,“没有没有,他们可不顶你打的。”
去年薛家老爷子去世,他代替家里去奔丧,那时候薛明春还有点“傻”呢,跟他说“亲家小舅子,你们村有流氓就招呼我去打”。
等夏天他再去,薛老婆子就拉着他诉苦,说明春被老头子去世刺激得半夜跑出去打流氓,可人家是外村大队安排巡夜的,不是流氓,害得她和林苏叶给人家赔钱还得好一顿赔不是。
这些事儿他姐从来不提,不过看小姑看得倒是紧,从那以后好像就没半夜跑出去打人了。
这一次他觉得薛明春比以前正常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去部队练的,他就想试探她一下是不是正常起来。
结果,她居然还打,这是没好利索啊。
大军小岭就喊他们加入,两人就哄孩子玩去了。
林苏叶领着莎莎在院子里看墙根儿干枯的小草,听着他们嗷嗷叫唤还得提防别撞到莎莎。
她看莎莎两只小脚脚在原地挪来挪去,跃跃欲试,赶紧道:“乖宝儿,咱可不去凑热闹,撞一跟头把鼻子磕破。”
周金锁瞅着自己三儿子和一群孩子在那里疯玩就不顺眼,这他娘的还能找到媳妇儿吗?人家俊媳妇儿能看上你这样的?
林父小声劝她:“别什么事儿都生气,你看孩子们玩儿得多好啊。”
周金锁闻言,顺带看他胸口的钢笔也不顺眼,“你认识几个字了?”
林父:“大外孙说学无止……什么来着,没头儿,得慢慢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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