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叶以前也不懂,现在自己结婚有孩子和公婆妯娌处过,就明白爹未必是怕娘那是爱。薛明翊也从来不对她大声,更不会直接否定反对她,是怕他?当然不是。想到这里,她心里就甜滋滋的。
她的声音也越发柔和,“咱娘也不是不讲道理,她说不逼你,你还有什么好反抗的?”
想靠着反抗爹娘显摆你的反抗精神?没门儿的。
林成才一愣,“咱娘,真不逼我?她有那么好说话?”
他才不信!
林苏叶:“我作证,你有什么不信?”
林成才:“咱娘就是偏心你。”
林苏叶:“现在说你呢,你要歪话题说这个吗?那一晚上能说成千上万的话题。”
思想政治工作一个很大的要领就是忌讳岔开话题。
林成才瞅瞅林苏叶,虽然外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五官,可他怎么觉得姐姐和以前不一样了呢,去趟部队回来就成长了呀,有女干部派头。
他点点头,“我信。”
林苏叶:“你讨厌张黑妮儿吗?”
林成才下意识就想说讨厌,我讨厌死她了,可真正要说的时候就把讨厌两个字截住了,闷声道:“她又黑又丑,那么凶,还总爱打人。”
林苏叶:“你最近几年没正面和她说过话,没仔细瞧过人家吧?”
林成才承认。
林苏叶:“人家现在不黑,长得也挺俊,以后不许说人家黑、丑,比你好看多了。”
要不好看,娘能看上么,瞧她找的大嫂二嫂,那模样先过得去。
黑丑问题解决了,就解决林成才说打架的事儿。
林苏叶:“你不喜欢张黑妮儿,是不是因为小时候打架,你记仇?那次张黑妮儿拿铅笔扎你,我咋记得是你骂人家黑蛋儿?”
林成才矢口否认:“不是我,一开始是他们骂,我可没骂,结果她上课趴那里哭,我还安慰她来着,她不但不感激,还骂我丑。”
林苏叶:“那指定是有误会,她从来没觉得你丑,她和咱娘说你长得挺俊,挺稀罕你的,要不能同意咱娘结亲吗?”
什么?!!!
简直跟凭空在脚跟砸个大炸雷。
张黑妮儿说他好看?
他才不信!
当年她骂他什么来着?
说他丑,大鼻子那么高,脸蛋子那么长,一滴眼泪按半年地淌,下巴那么尖,缠上绳就能当钻,嘴巴看着不大,笑起来裂到耳根后。
他来气就骂她黑蛋儿!
她就骂他丑八怪!
他拽她辫子,她就拿铅笔扎他。
自从,相看两厌。
她喜欢他?
拉倒吧!
她喜欢他,他还不喜欢她呢!
黑蛋儿!
娶回家,白天是个媳妇儿,晚上就没媳妇儿,不点灯都找不到人儿!等于娶了半个媳妇儿!
呵呵。
休想!
林苏叶:“就算小时候打过架,也许有误会,也许是有偏见,那人是成长的,现在谁还和小时候一般见识?”
林成才挠挠头,也对。
林苏叶:“你先找人家把小时候的事儿说开,是误会就解释,有不对就道歉,她不对你就直说让她道歉。别老大个人总为小时候点事儿疙瘩着,丢不丢人呢。一点都不大气。”
林成才听见说去找张黑妮儿,立刻脸色一变,连连摇头,“不去不去,我早就不计较了,我真的没记仇。”
林苏叶逼问他,“不计较不记仇,为什么不敢当面把事儿说开?”
林成才被逼无奈,“我……我、我怕她。”
说出来好受多了,他怕张黑妮儿!他怕厉害的、凶的、打人的女人!
他有阴影,他吓死了!
林苏叶狐疑地看着他,“你怕她?就扎一下怕成这样?你俩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林成才脑袋摇成拨浪鼓,“没。”
林苏叶:“不用我喊我们明春吧。”
林成才抱着脑袋就蹲下来,“啊啊啊——我最怕咱娘、张黑妮儿、薛明春!”
林苏叶:“????”
娘和张黑妮儿好说,跟我们明春什么关系?我们小姑又没打过你。
林成才抱着脑袋,闷声闷气地道:“咱娘,你理解吧?她从小打我多狠啊,我都逃到树上去了,她给我拖下来打得更狠。呜呜……我多可怜呢。张黑妮儿,她和比咱娘还凶。”
一二年级他对张黑妮儿的印象就是黑,他和男孩子玩儿,她和女孩子玩儿,两人交集并不多。
三年级换位置,他俩一起。
小时候他发育晚,个子矮,总是和女生一桌的。
班里很多同学都笑话她黑,给她起外号黑蛋儿、黑煤块儿,他一直为她说话来着。
结果有一次她和同学吵架趴桌子上哭,他瞧着不对劲儿就安慰她。
哪里知道她凶巴巴地让他滚开,还说他和他们一样不是好人。
他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就来气,也说她一句黑蛋儿,听不懂人话。
然后她就炸了,给他那一通骂,从每一个部位说他丑,就差连头发丝都拉出来溜溜。
自此他就和她决裂,划三八线,再也不和她说话。
后来老师就给他俩换了位置,相安无事。
有一天,他听一个女同学说是几个男同学跟张黑妮儿造谣,说他背后说她坏话,骂她黑蛋儿,她很伤心才和他吵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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