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别怕,我力气大,今年多开些荒,肯定不饿着您。”三儿子李延平考虑了很久,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擅长的领域,垂着脑袋闷声闷气的道。
江婉正感动着,听了老三的话才突然想到正事。
“往后家里的饭食交给芸娘操持!”
不然,哪怕家里粮食堆积成山,就江梅这手艺她早晚还得饿死。
“娘?”
首先出声的是江梅。
家里的米、粮全都锁在柜子里,原主江氏手里拿着钥匙,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当家人,而她做为江氏跟前的红人,才争取到做饭的差事。
这份差事不仅能给她带来一些‘试吃’的机会,让自己的肚子总能比其他人混得饱一些的实际好处,还关乎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和被信任的脸面问题。
娘怎么不声不响的就除了她的资格了呢?
她盯着江婉,有些不敢置信。
赵芸娘此时内心的惊讶也不逞多让,只不过习惯性的埋着头,谁也看不出来她想什么而已。
好像自从婆婆被噎后,事情就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走向,让她总有一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怎么会这样呢?
“娘,一直都是赵芸娘打下手,炒菜的还是我吧?”江梅隐隐有不安。
娘今天的反应实在不对劲。
先前还让赵芸娘上桌吃饭不说,就连老二想分家娘也没怎么怪罪,是不是说往后家里人的地位要变上一变了?
“全家的饭菜都交给她一个人做,还要谁打下手!”江婉故做不悦的瞪了赵芸娘一眼。
她当然得提高赵芸娘的地位,不然还混不混了?只是也不好一下表现得太明显,恶婆婆的人设不能崩得太快。
这次点名让赵芸娘做饭,虽然有缓和关系的用意,但也不能说毫无私心。
原著里说过赵芸娘有一手好厨艺,分家之后开了酒楼供养丈夫读书科考,是个很能干的女主。
放着有能开酒楼的大厨不用,天天吃江梅做的猪食,江婉又不是自虐狂。
“哦,哦,娘我知道了!”
不知道江梅从江婉的那一瞪眼里都体会了什么,又自己脑补了些什么,听得以后家里的饭菜都得由赵芸娘一个人做,她竟然当即兴高采烈起来。
江婉看着赵芸娘不动声色的去收碗,二儿子李延睿一会儿惊喜,一会儿又忧愁的眼神,只觉得脑壳疼。
干脆拂了袖子回自己屋里去了。
乡下的夜晚来得急迫,带着初春的寒气随着暮色一齐降临,日落前还嘈杂纷乱的村子,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不是农忙季节,谁家都舍不得点灯熬油,早早吃过晚饭就上床睡了,整个村子都被笼罩进夜色中,与黑夜融为一体,偶有犬吠低语,揉杂进夜风中飘散出去,岁月静好。
江婉才进屋,李翠就一蹦一跳的跟着进来了。
“娘,你是要罚赵……二嫂吗?”赵芸娘三个字从李翠的小嘴里就要习惯性的脱口而出,但只说了一个赵字又想起娘白天的教诲忙改了口。
她虽然同样好奇娘为什么要把做饭的活交给赵芸娘,但也跟江梅一样,并不认为是娘对赵芸娘的肯定。
“谁做还不一样,家里要开荒,每个人都不能再偷懒了。”江婉不好说出真正的理由,也不想李翠学着江梅的样子到处八卦,忙转移话题,“你今天描了什么鞋样子,拿来我看看?”
乡下九岁的女孩,其实已经能干很多活了,只是在李家,李翠有娘宠着护着,前头又有三个哥哥支撑,很少干活。
特别是赵芸娘进门之后,她跟在大嫂江梅的后头,几乎成了原主江氏打压赵芸娘的狗腿子。
李翠一听鞋样子的事,立马上前心虚的拉住江婉的手撒娇道:“娘,我跟你说哦,今天三哥又下河摸鱼去了!”
江婉好笑的揉了揉她的脑袋,“结果只摸到螃蟹是不是?”
一看这小丫头又偷懒了。
“娘你怎么知道?”小姑娘的双眼都亮了,“还是一小只一小只的。”她跟在三哥和他小伙伴的身后,吃了一肚子的烤螃蟹,没尝到多少肉味儿。
“你三哥又不是第一回 下河摸鱼。”原著里都写了,小柳树村虽然靠山面水,资源却十分贫乏,唯有春天河边新生的芦苇丛中多螃蟹,让作者大大做了惊艳的描述。
江婉说完便心头一动,“你三哥他经常上后山吗?”
“没有没有,娘不让我们去,我们肯定不去的。”李翠连连摆手,那急切的小模样怎么看怎么像不打自招。
“唉,翠儿这是连娘都骗吗?”江婉故意摆出一副伤心失望的样子。
这会儿她是真的在害怕。
小柳树村是一个依山而居的小村子,背后是延绵的群山。村民们的活动范围仅限于前面的小山,后山已经是深山老林了,里面山高林密,常年不见天日的,蛇虫猛兽不知多少,危险重重鲜少有人敢踏足。
小柳树村的村民,个个都打小就被家长耳提面命,后山是万万进去不得的。
江婉这时候是突然想到了原著中老三李延平的结局。
他就是擅闯后山,与一只刚熬过冬天醒来觅食的熊瞎子遇上而丢了性命。
“不是,没有!”李翠哪经得住江婉套话,当即就慌了,“翠儿没骗娘,三哥只说过几天去山上看看,他说过不去后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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