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冯真抓住老婆子的手之后立马就甩开了,连带着将她的人都推开了好几步,但老婆子飞快的又缠了过来,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胳膊,专门制造出她正被人打的假象。
“喂,你别胡说好不好!我们这刚收工好端端的回家,你突然跑出来是想干啥?”冯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碰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听听,大家伙儿都来听听,都称上‘我们’了,这小娼妇不守妇道,暗地里勾搭了人都不回家了!”
“你那儿从来都不是我们的家!你欺负人!”姚娘子气得只顾得上抹眼泪,倒是姚春花内心愤恨不已。
她一直都担心有一天张氏突然出现,想不到这么快她找上来了。
姚春花还牢牢的记得江婶子曾说过的话,遇到恶人不要怕,恶人大多欺软怕硬,你表现得越害怕他就越欺负你,只有狠狠的还击回去,让他知道你不是随便可以欺负的人才行。
可惜她到底年纪太小,只知道张氏欺负人却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她牢牢的挡在姐姐的面前,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小胸脯被气得一鼓一鼓的。
这一刻她无比渴望能有江婶子一家人那样的本事和勇气,当初宋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芸娘嫂子都进了公堂,他们一样能平安出来。
“呵,原来你就是张婆子啊,你来得正好。既然这两姐妹是你们家的人,那欠我的药钱快还给我!”冯真从姚春花的反应里很快就猜出来人是谁了。
心里有了底也就不慌了。
“大家可能有所不知,当初这张婆子一文钱没花,就骗了这位姚娘子回去给她病得快死了的儿子冲喜,可当天她儿子就死了,这老婆子就起了坏心,想着法子的让这俩父母双亡的孤女姐妹替她赚钱养家。”
“前些日子她打折了姐姐的腿,后来又亲自动手把妹妹摔在石头上,血流满地几乎没命,这老婆子以为打死了人吓得当场就跑了,我路过于心不忍才花银子给请的郎中。”
冯真冲三三两两围过来的人解释道。
“虽然她们俩与你家已无半点瓜葛,但你硬要认也不是不行,至少得将我请郎中花的银子还回来。”
冯真冲张婆子一摊手,直接找她要银子,“不多不多,救两条人命也就四点半银子。”
“我看你也不像拿得出的人,要不好人做到底,你只要还我四两就好?”冯真打量着张婆子故意奚落。
张婆子正缠着冯真说他打人,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当即有愣了。
这一愣神的功夫,冯真就从她的禁锢中脱身出来。
“要还钱赶紧的,这都大晚上了,明日还得上工呢!”
“你个天杀的,怎么不去抢?这么两条贱命能值四两银子?”张婆子眼珠一转就打算赖帐,“再说了你花谁身上让谁还,关我啥事啊?”
“你不相信去医馆打听打听啊,当时人被你打得只剩一口气了,医馆郎中费了老大的劲,花了多少珍贵药材,才将人命给保下来,全都有帐可查的,我诳你干啥?”
“大家听听,这才多大会儿功夫,这就翻脸不认人!你刚才不口口声声称这两个姑娘是你家的人吗?”
其实不必冯真说什么,旁观的人就开始议论纷纷。
“一文钱没花,这亲也没成,这两个姑娘跟她家有什么关系?”
“一看就是舍不得放走两个劳力吧?”
“……”
张婆子被架着一时下不来台了,眼睛不停的朝黑暗处瞟,可惜无人替她解围。
“谁跟你说这娼妇跟我家无瓜葛的?生是我张家的人,死是我张家的鬼,她一早就是我三儿子的婆娘了。”
张婆子挑衅的望向冯真,她就想看看这娼妇都成了破鞋,看这男人还要不要!
她的算盘向来打得极好。
之前她是以为自己失手摔死了姚春花,才急急忙忙逃跑了的,后来再没听到姚家这姐妹俩的消息,也没有衙门里的人找上门,还着实庆幸了一回。
姚娘子伤的是腿脚,虽然经过救治能动了,但江婉也以伤筋动骨一百天为由,硬是不让她出门,最多也就让姚春花跟着跑前跑后。
这孩子对张家颇有戒心,一直也没在张家人面前露过面。
张婆子虽然还有些舍不得这两个免费的劳力,但人没了也就没了,当然这一个来月她的日子也越来越不好过就是了。
但今日‘蜜雪饮’开张的架势惊动了全城的人,张家人自然也不例外。
大部分人没有进店消费的银钱,但却不阻碍旁观。
张家的老三一下就将姚娘子认了出来,母子俩回家就暗定了一条毒计,打算趁着‘蜜雪饮’收工,在半道上将这姐妹俩截住再次带回张家去。
他们可是听说了,这‘蜜雪饮’是衙门官办的铺子,就算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进店抓人。
但他们还听说,这里跑堂的堂倌每月都有二两银子的工钱!
想着失去姚娘子的收入来源后,张家仅存的这母子俩日子过得捉襟见肘,一听每月的二两银子,心里便烧得火急火燎的。
况且张家母子都好吃懒做,以前有姚娘子做工帮衬也没攒下几个钱来,眼看着张老三也到了娶媳妇的年纪,却连媒婆都不登门,不免就动了歪心思。
特别是这次再看到姚娘子,不仅腿脚方便了,人看上去也灵醒了很多,看得张老三的一双眼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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