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两!”
“天!这已经太高了,不知那边的何老爷还争不争!”
周围一片嘈杂,全都拿不可思议的目光打量着李延宗。
“小哥,你这价报得也太高了,果真是看好了势在必得?”有人忍不住来打探消息。
其实在这边呆着的,十有八九只有能力看中宋家那一处铺子,拼了全副身家来赌一把的,当初一千两以下的时候,每个人看别人都是对手,但现在价格抬到了这个高度,都已经心灰意冷了,对李延宗的行为也算不上反感。
甚至还有人想怂恿他再加把劲,将这个客栈从何老爷的手里夺过来,好歹也为普通大众争一口气嘛。
“一千八百两!一千八百两,还有再加的吗?”公案后的郑县令激动得直接站了起来,惊堂木已再度举起,作势就要拍下来。
如今他已经不大想让何老爷得逞了,看刚才那年轻人,既有胆识,又有财力,如果识趣的话,他拉拔他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两千两!”何老爷见势不妙,也立即跟着站了起来,什么乔也不拿了,感觉自己出声再晚一瞬,郑县令手里的惊堂木就要落下了,宋家的客栈将与他何家无缘。
两千两已经足足超出预计八百两。
郑县令应该开心的,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将头转向散户那边,希望还有什么惊喜,可目光掠过去一眼扫到人群里的江婉,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但还是演得很尽职尽责,再提醒了两遍见无人应战,才重重的拍下惊堂木,“恭喜何员外,这处客栈已是何家的产业了,请与师爷去办理交接手续。”
拍卖会到这里终于完成了第一单,十分顺利,无论哪一方都心满意足。
除了李延宗抹了把冷汗,灰溜溜的跟在自己娘的身后离开了现场。
在外人看来,他的模样根本就是折戟沉沙之后的心灰意冷,连其他的看都不看,显然是只冲客栈来的。
“恭喜恭喜!”坐席上一片道贺之声,何老爷自然也看到了江婉母子离开的背影。
如果说多出几百两银子让他有些不快,但打败了一个对手又非常愉悦,当即也抱拳,“同喜同喜,预祝各位跟何某一样心想事成!”
今日当真险些阴沟里翻船。
他算看明白了,郑县令的心机深沉,当真要对他们下手了。
今日要不是他反应快,最后那一下没有摆谱,说不定宋家的客栈就真的被那小子得了去了。
丢一个客栈不打紧,但何家丢不起那个人!看来接下来的拍卖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了。
郑县令知道这八百两是怎么多出来的,对江婉的感激之情又上升了一个高度,见那对母子离开,当即心领神会的冲师爷颔首。
拍卖会要安排几个抬价的托儿,他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招。
李延宗出了门还心有余悸,回望了下依旧热闹的县衙公堂,那种财力的角逐既令人害怕却又有说不出的诱惑,完全是全新的体验。
“娘,你刚才……是真的想要那个客栈?”
“不要。”没料到江婉回答得干脆利落,她见李延宗一副还没缓过劲来的样子,还是解释道:“刚才场上价格已经沉寂下来,如果没人竞争,何老爷就要捡便宜了。”
“咱们不过是适时出手帮了郑县令一把,既得人情,对咱们也有好处的,这个我会慢慢说给你听。”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
第189章 书中自有黄金屋
江婉并非心血来潮要走这一趟,更不是多管闲事要淌这趟竞价混水。
她急匆匆赶过来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如果宋家的产业全都落到了豪绅们的手里,李家即将接手的绸缎庄就十分扎眼,但经她这么一闹,郑县令肯定也多生了几分心思,小铺子势必不能全都落进豪绅们的手里。
这样李家的生意隐于其中,就安全多了,即使被针对,也不是那根出头的橼子,多了很多周旋的余地。
“娘,咱们就这么走了?”李延宗听明白了,但还有疑问,“您都说了抬多高那些老爷们都会接盘的,剩下的咱们不继续帮助抬抬价?”
江婉算是充分的领教了人与人智商的区别。
如果是李延睿在这里,绝对不会问出这话。
“你不知道你刚才的行为有多招人恨吗?一次半次的也就算了,刚才你喊了就走,估计也没几个人来得及认清你,但你若再喊几次试试?立马就成了那些大户们的眼中钉,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饶了你!”
李延宗听得打了个哆嗦,“那咱们赶紧走!”
“倒也不必像惊弓之鸟!现在咱们就是一个拍卖场竞价失败的失意者,且你在县城里还是从未出现的生面孔,这时候没人想起来要对付你,过后也就淡忘了。”
经江婉一说,李延宗也回过神来,他很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娘,我是不是太笨了?”
“以前我总听不懂爹和二弟谈论的诗词歌赋,现在我还是不明白娘说的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江婉暗自叹息一声,心里即便对李延宗存了点不满,但见到他这自责颓废的样子,什么责备的话都说不出口了。
“不懂咱就慢慢学,又不是谁一生下来就知事的。”江婉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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