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装,装给谁看呢!
采薇这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说李家门口都闹成这样了,怎么着也应该有看热闹的过来帮着说话了啊,为什么会这么安静?
她的目光透过被撕扯垂下的凌乱头发,忍着痛偷偷四下张望。
!!
奇怪了,这个村的人怎么这么怪啊?她当初进村的时候可是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啊,当时抢着帮她带路的人也有好几个,为什么现在四周空无一人,连个看热闹的都没有啊!
江婉将她的小动作全都看在眼里,只淡淡的道,“很奇怪吗?咱们村里的人都忙着干活奔好日子,谁跟你一样不要脸呢?撒谎都不会,还想当别人的小妾,到底这回又想怎么算计我家?”
采薇气得只差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都没人看她还装什么装啊?
还以为这个‘婆婆’好糊弄呢,原来一直在扮猪吃老虎!
“我没撒谎,李延宗就是答应了纳我进门!”虽然不必再扮柔弱,但撒谎的事怎么都不能承认。“我已经是李延宗的人,生是你们家的人死是你们家的鬼,反正我不走了!”
不过她的反抗落到江梅的手里,压根儿就不够看,不一会儿就被打得嗷嗷直叫,痛哭流涕的样子与梨花带雨半点不沾。
特别是泪水冲刷下来,将脸上的粉也冲没了,泪水浸到伤口,不仅丑,还钻心的疼。
“我打死你,到现在还敢撒谎!”江梅憋在心口的那口气发泄出来后,人也反应过来了。
“我娘和我们全家人根本就不喜欢绸缎,我相公会亲自去挑选那费钱的玩意儿回来送给我们?”
“白送上门我男人都不要的货,怎么可能突然会纳你进门?呸!”
江婉和赵芸娘见江梅越说越清醒,站在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仔细打疼你的手。”江婉终是觉得没意思了,这才对江梅道:“你回去写封信,问问老大是怎么回事。”
“芸娘你去村口跟大柱说一声,让他带几个人来把这里清理一下,往后别什么人都往村子里放,特别是来我家的,别轻易放进来了。”
幸好江亭长深谋远虑,怕村子里如今来往的外人多不安全,一早就在村口设了防守的岗哨。
江婉边说着边皱起了眉头。
往后她们家只会越发兴旺,这门口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实在不是个事儿。
家里的确人手不够了。
她不是没想过再买人回来,只是去过几趟牙行,每次都失望而归。
到底像田家那样家里突逢大难,从殷实人家突然变得赤贫的可遇而不可求,但凡生活习气好点的又何至于落魄到自卖自身的地步?
牙行里辗转流连的那些人,早已经成了老油条,麻木得根本就不像个人,李家缺的是有思想能做事的人,而不是牲口或是干活机器。
这就比较棘手。
“我不走,你们不能赶我走……”想不到自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采薇还犹自不甘心的叫着,只能死咬着李延宗已经纳了她不松口。
江梅再狠狠踹了采薇一脚才罢休,“谁管你走不走,只别脏了我家的地儿!”
她抹了把额头浸出的汗,高昂着头再不看一眼,全然没了一开始听说李延宗纳了妾的悲切。
“怎么,这么快就不伤心了?”江婉一边关门一边打趣她。
“我真傻,差点就上了这贱人的当!”江梅扭头望着江婉笑,只是她那双哭肿了的眼笑起来眯成了一条线,看着有些滑稽。
“是傻,怎么着你也得等到消息确实之后才哭,看看你这眼,白哭了吧?”
“娘!我可是……”江婉的打趣让江梅不好意思起来。
不过江婉却一点都没打算就这么放过她,“可是什么?经受不住别人一丁点儿的挑拨!你是跟李延宗更亲啊还是跟那个采薇更亲?”
“那个贱人!”一提采薇,江梅就像炸了毛的猫,气愤不已。
“那你为什么还信了那贱人的话呢?连自家人,自己相公都不相信了?”
江梅自知理亏,垂头丧气的道,“娘,我的错,是我想岔了,那信还写吗?”
“写!怎么不写?让他赶紧滚回来!”提到李延宗,江婉还是一肚子的火。
虽然她不相信他真的会纳了采薇为妾,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摸到家里来,这个事情要没他掺和,那肯定不能。
男人空占了那么高的地位,却不能为家里遮风挡雨,还搅得家里人跟着不得安生,这算哪门子的男人?
……
就在江婉正为自家人手不足操心的时候,远在边关的李延平终于与率众前来的师傅胜利会师。
西夷的主力被大虞军队正面击溃,各个游牧部落的援军也被祁将军和李延平带的人合力狙击,大虞的边关再一次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师傅!”十四岁的少年经历了战争血与火的洗礼,越发挺拔,但见到自己的师傅,还是一腔赤诚,兴奋的迎了上去。
“不错,结实了。”常将军那么严肃的人,见到这灿烂的笑脸,眉目也不由自主的柔和下来。
蒲扇一般的大手拍了拍少年的肩,才发现短短的几个月,少年已经快要比他还高了。
“祁将军怎么样了?”边关没有滋养柔情的土壤,所有的担心和重逢的喜悦,全都凝结在那大手的一拍之中了,连寒暄都显得多余,常将军直接就钻进了伤员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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