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有四、五个丫鬟小厮笑盈盈的望着,个个张开双臂,像抱窝的母鸡,担负着随时保护小主子的使命,绝对不能让才开始蹒跚学步的幼童磕着碰着。
“娘,爹爹,找。”已经跑得气喘吁吁的幼童不干了,干脆耍赖的往地上一坐,冲年轻的夫人张开双臂。
刚开始牙牙学语的孩子说不了几个字,但他的意思十分明显。
“咱们琦哥儿想爹爹了是不是?”夫人伏下身来温柔似水。
“爹爹正在忙大事,琦哥儿要乖哟,等爹爹忙完自然会来抱你的!”夫人边说着已经抱起孩童。
“还不快拿干的帕子来?没见琦哥儿都出汗了吗?”只不过扭头对那些丫鬟们就没那么和颜悦色了,将当家夫人的强硬气场表现得淋漓尽致。
“是!”立即有丫鬟应声,三步并做两步上前拿了帕子给幼童轻柔的擦拭额头和后背。
整个过程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个家里所有的丫鬟奴仆都是从太师府出来的,个个调教得当,训练有素,最知面前这位夫人的脾性。
别看对李翰林和琦公子温柔婉约,其实平常最是严厉,是这个二进小院里绝对的权威。
就在她们的隔壁正是当家老爷李翰林的书房。
“人还没找到吗?”
书房里被李永旭恨之入骨的李永谦此时正与另一位李家的旁支叙话。
只不过一人端坐,一人站着,看上去不像宾主的身份,反而更像从属。
哪怕寒冬腊月,此时站着的那个人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水。
“老四,这真的没有办法!”只见他摇了摇头,又道:“也不知道李永旭那个家伙藏到哪里去了,这段时间我们到处打听,但凡能问的去处都问过了,可偏偏一无所获啊!”
“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得到消息后逃出京城了?”那人望向李永谦,满脸期盼。
“其实事到如今,哪怕跑了李永旭一条漏网之鱼,也已无伤大雅了吧,毕竟那家伙是个什么德性,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放他一条生路,谅他也掀不起二尺高的浪来!”
“任谁也想不到咱们李家的庶房竟然也有翻身做主的这一天!”那人偷偷打量着李永谦的神色感慨一声道:“这一切都是仰仗四弟你呀!”
坐在太师椅上的李永谦双手交叉在胸前微闭着双目,脸上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怒。
“四弟,今日我过来,是受家中所有人之托。”来人语气忐忑了不少,一句话停顿了三次,目光紧盯着李永谦的那张脸。
屋内的气氛一下变得沉默,似乎连房内的两个烧着上好银丝碳的大碳盆都已经被封禁掉了一样,连热气都不冒了。
到李永谦的眼皮抬了起来,直直地望向来人等着下文。
“嘿嘿~这不要过年了嘛,”那人这才搓了搓手,一脸谄媚的开口,“你是知道的,这些年嫡房对咱们的打压,根本就不拿咱们当人啊,是他们独霸着祖上的家业,咱们……”
“嘿嘿~”
那人见自己都说开了,李永谦的脸上仍然没有任何表情,也不免有些尴尬,站在那里接下来的话不好意思再说出口。
“怎样?”
嘶~这!
纵使来人的脸皮再厚,但要被盯着说出要钱的话,仍然有些难以启齿。
虽然他们是庶房,但到底以前也是李家人。
李家嫡房的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特别好脸面,逢年过节的银子给得一文不少,从来不需要人低三下四的去求。
“老四,今年过年的银子还没给呢。”
既然如此羞辱他,男人干脆语气也冷起来,连四弟也不叫了。
“你们连过年的钱都没了吗?”李永谦闻言也蹙起了眉头,这些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李永义深吸了口气,在心底里暗暗念叨了好几句,他是庶房的老大,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是大哥我来哭穷,李家一向掌控在嫡房的手中,如今李永斐犯事,不仅他被砍头,连家产也被充了公,咱们李家如今已是一贫如洗啊!”
“唯一剩下那点不值钱的贫瘠田庄还在,可如今田地里一片荒芜什么产出都没有,你让我当李家的族长本是好意,可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一大家子嗷嗷待哺的,你让我怎么当?”
向来运筹帷幄,面对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李永谦,此刻那一张平静如水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
要钱啊!
“你们这些年在京城过得吃香喝辣,竟然连一点积蓄都没有吗?”
不知道是不是前半辈子的窘迫给他造成的阴影,只要提到钱,他就慌乱不安,情急之下竟然问出了如此有失水准的问题。
李永义的脸当即就冷了下来。
想让马儿跑得好,还不让马儿吃草。
一边利用他们帮着扳倒嫡房,一边却分文不出,让大家带积蓄帮他干活?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空口白牙的许给自己一个族长的位子,其实还不是让自己在他的面前伏低做小做一个傀儡?
“老四啊,咱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带人这一抄家,当真是大公无私,什么都没给咱们留下呀。”
“李家八十六口人,如今全都眼巴巴的望着哥哥我,等我拿银子回去过年呢!”
“若你实在为难,那就算了,我实在没能力当得了这个族长,还是让大家伙来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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