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厌在碧宁山过得可好?天后关怀道。
回姨母,师尊和师兄师姐待我都很好。只是惭愧,多时没有同姨母问安,还要劳姨母来请,很是该罚。姜晚晚低眉抿唇,一副懊恼模样。
天后听罢,竟是欣慰起来,一双美目落在她身上,又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极好,看来无华尊者教意无双,咱们厌厌才入师门些许时日,已经如脱胎换骨一样,越发稳重了。
天后朝她轻轻招手,示意坐到身边,姜晚晚自然乖顺地凑到跟前。
从前是厌厌不懂事,常常口无遮拦,如今深知自己错大姨母别恼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她眼眸清澈,小鹿一样怯怯不安地向上偷瞄。
天后哪里还会恼她,只恨不得心肝儿似地宠起来。
天后叹道:姨母怎么会同你一个孩子计较。当年你母亲将你托付给我,随你父族为天庭出战,留你一人孤苦伶仃,心里有怨也是应该的。
姜晚晚脸带羞赧:承蒙师尊教导,才恍悟,父母亲和族人舍人取义,是为匡扶正道,报效君上,同天地大义相比,我之狭隘实乃惭愧。
事实上她那个便宜师尊至今都没露过面,三不管的放手掌柜都比他勤快。
往事不提也罢。天后心中感怀,对她如此懂事受用不已。又拉着她说了好些话。
见姜晚晚如今真是大不一样了,在对碧宁山教养弟子有方肯定的同时,又愁起了自己膝下那个浪荡儿。
厌厌若是清闲,也多同毕孚这混账说说道理。他是被我惯坏了的,如今年岁大了越发不像样子。成日厮混在一众仙娥里,半点没有为储的自觉。
天后淡淡道:再这般荒唐下去,索性自请让位,奇俢和印方倒比他上进得多。
毕孚乃是天后膝下嫡系独子,这任天君又有两位侧妃,奇俢和印方就是萧侧妃和孙侧妃所出了。
因天界成规,嫡长子为储,庶出是没有资格继位的。没有机会就没有争斗,是以三人虽不是同胞所出,倒也兄友弟恭,没有阋墙的隐患。
第11章 骄傲的毕孚
这方天后正忧心地吐露,殿门口便传来几声惊呼。
只见毕孚穿着奇形怪状的羽衣,抱着一个半臂大小的盒子,如左摇右晃的陀螺一样旋进殿里。
他那身羽衣由一片片灰黑的羽毛拼接而成,硕大又松垮地挂在身上,好不滑稽。
母后,你看!他笑得牙不见眼,利索地把怀里的盒子打开,献宝似的往前捧。
我从乌篆仙那里赢来的小灵兽,才刚凝灵不到百日,可爱吧!
顺着视线看去,姜晚晚只看到两只通体雪白的灵鼠,四仰八叉地倒在盒子里,也不知是不是被毕孚进来时陀螺一样的动作晃晕了。
天后皱着眉头,又细看了看他身上的羽衣,忽然大骇,惊道:你这身是哪里来的?
毕孚抖了抖身上的羽毛,骄傲如孔雀一般:乌纂那个坏东西,拿灵鼠做赌注,和我比御空术,输了还想赖账。他对我大言不惭,说「本仙乃乌鸟族之首,要是连御空飞行也赢不了,干脆拔了这身毛」。
然后果然是在说大话,我三两下就赢了他。毕孚得意不已,事后非说自己没有讲过,我只好拔了他的毛,替他履行承诺。
说完,毕孚还爱惜地抚摸了几下身上的羽衣,心里想,还是他聪明,把羽毛做成衣衫,也不算浪费,下回穿去乌纂面前亮相一番,好提醒对方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姜晚晚一言难尽地看着毕孚,觉得仙界的这些男性脑子都有坑,一个两个都极其钟爱比试飞行。
难道飞得更快就能在仙界有优先配偶权吗,是她不懂了。
天后脸色难看至极,又不能失了天下之母的体面,指着毕孚气得咬牙切齿。
你这个你这个混账!
我怎么混账了!毕孚仰着头很不服气,母后不是教我要勇于争取,我这不是争取了吗!
唯一的儿子竟能混不吝成这种样子,天后绝望地闭着眼睛,右手向半空一划,一条泛着金光的绳索现于掌心。
毕孚一看这阵势,心道不妙,将装了灵鼠的盒子往离得最近的姜晚晚怀里一塞,逃命似地夺门而去。
来人,将这混账拿下!
天后发怒,一众仙官仙娥不敢不从,团团转地去追毕孚。
经这一打岔,天后自然也没有心情再和姜晚晚谈心,赏了她许多灵宝,便放她回去修习了。
姜晚晚捧着怀里的盒子走在玉阶上,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只是细细瞧着,两只灵鼠的确是很可爱。
通体雪白的皮毛,身体浑圆滚胖,拿手指轻轻一戳,就咯吱地在盒子里打滚。
她思维发散,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乌纂仙是乌羽族的,也就是说,真身是只乌鸦。
一只乌鸦养老鼠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养肥了吃吧。
她望着两只玩的欢快的灵鼠,很是默哀同情一番。
「咻」的一声,一块石子擦着她脚边落在地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又一块石子掷过来,接着不远处的树丛里,探出一个脑袋朝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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