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祖母和二姐姐都不会害她的。
宋语亭宋语宁两人如今也是常常一起来往于萱茂堂。
这日宋语珍也在,老太太又说起来了二太太的事。
大意还是,二太太不容易,让语宁不要记恨她。
宋语宁乖乖点头。
宋语珍道:“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娘,觉得她刻薄,对庶女恶毒,可是语亭语宁,你们自己想想,咱们将来都是做正妻的,若是夫家庶子庶女无数,你们不觉得厌烦么?”
女则女诫是说女子不能善妒,可人又不是贞节牌坊,谁还能全按规矩来活不成?
宋语珍觉得换了自己,再被人说嘴,也不会给人好脸色的。
那纯粹是给自己找憋屈。
宋语宁只能附和她:“大姐姐说的是,母亲的确很不容易,我会体谅的。”
宋语亭看她心里不乐意,也不想再讨论二太太的事,便托腮道:“我算着,还有二十天,爹爹就回来了。”
老太太果不其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儿子是快回来了。
她笑道:“用不了那么久,若路上无事,十八天就够了,你回来的时候,是冬天,路上不好走,耽搁了时间。”
宋语亭吃惊道:“这样吗?”
老太太失笑:“是啊,我已经让人去收拾屋子了,只是你爹早没回来,我现在也摸不准他的喜好,你有空,就去景辉院看一眼。”
“爹爹的喜好……”宋语亭撇嘴,“这些年根本没变过,小时候给我买东西,都不像别人家的小姑娘一样,花花绿绿的。”
因为别人家的小姑娘衣食住行是母亲打理的,做母亲的就算是北疆物资匮乏,也会给女儿弄些花样出来,只有爹爹……
老太太笑起来:“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懂女儿家的心思。”
宋语亭没说话。
同样是大男人,怎么何景明就能知道呢。
每次送东西都正中下怀,让她不舍得拒绝。
宋语亭又道:“算了,我明天去看看,祖母,爹爹喜欢兵器,家里有吗?”
“库房里多的是。”老太太想了想,“这个等他回来自己弄吧,我也不知道他要什么。”
宋语亭感慨不已:“我可盼到这一天了。”
老太太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说不出的感觉。
十几年了,大儿子终于回来了。
她仿佛是经历了无数个阴天下雨,终于盼来了一场灿烂的日出。
老太太看着小孙女的脸,忍不住问道:“那你跟何世子的事……该怎么说?”
宋语亭瞬间泄气。
何景明去了京郊大营,回不来。
像她定亲这种事,肯定爹爹一回来就要说。
意思就是,她要一个人面对爹爹。
没有何景明拦在前面挨打,爹爹肯定要骂自己了。
宋语亭纠结地咬唇。
她可怜巴巴地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倒是心软想救她,可是一想起来,自己在儿子面前的话语权,还比不上语亭,就什么承诺都不敢做了。
估计到那时候,自己连劝一劝的资格都没有。
老太太道:“何世子他……什么时候回京里面来?”
“不知道。”宋语亭一张脸皱起来,“他说十天半个月,我想着,可能赶不上吧。”
也没那么巧合的事情,爹爹回来,他也回来。
何景明休沐,也不过一天时间而已。
万一真的那么巧,给赶上了……
宋语亭觉得,好像也不大舍得他挨打。
他在京郊大营里,没有吃没有喝,还要努力和士兵们一起操练,已经很累了。
回来再受罪,身体再强壮,也会非常辛苦的。
万一再生病了,他又不爱吃药,在军营里没有人哄着,估计也是强撑下去,多难受啊。
宋语亭的脸色变幻莫测。
老太太从早看到了无数种感情,最终还是无奈道:“听天由命吧,你爹爹那么疼你,总不会打你的。”
宋语亭微微点头。
这倒是,从小到大,不管闯了多大的祸,爹爹也没舍得动自己一根手指头。
算了,预期让何景明挨打,还不如自己挨骂。
又不会掉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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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无事的时候,时间便过的极快。
冬日悄然逝去,春天不知不觉到来,花草树木渐渐换上了新装,年轻的姑娘也脱下厚重的冬装,换上艳丽娇俏的春日新袍。
一切都令人赏心悦目。
春日里,好事情也较往常更多。
二月二十三那日,宋将军的仆侍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
大家都算计着还要好几日,却不料宋将军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去了宫里述职复命,先派了下人回来报信。
门房通报进萱茂堂时,宋语亭姐妹几个正陪着她说话。
那人风尘仆仆进来,跪在地上给老太太请安,说:“老太太,将军待会儿就回家了。”
只这一句。老太太整个人都呆住了。
手中的东西全掉在地上,散做一团,脸上的表情,更是悲喜难辨。
宋语亭小步走过去,安慰道:“祖母,这是好事呀。”
她看向那仆人:“辛苦你了,先去歇着吧。”
自有下人领着他离开。
老太太握紧宋语亭的手,紧张地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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