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的良家女子,尚且没有这个待遇呢。
“既然你想知道,我们就见见她。”
顾宁平是王妃,去传蓝香儿,对方倒是很痛快就过来了,丝毫没有让人等着,只是穿着打扮,着实让人难以恭维。
顾宁平不动声色皱了皱眉头。
蓝香儿一身极为轻透的纱衣,只比昨夜那一套稍稍遮掩住里面的风光,可香肌玉骨,依然在走动中隐约可见。
她似乎也不在意旁人的眼光,随便行了个礼,娇笑道:“妾给王妃请安。”
顾宁平道:“不必多礼,蓝侧妃坐吧。”
蓝香儿掩唇,声音娇媚入骨,“多谢王妃,不知王妃传妾身过来,是有什么事情?”
顾宁平微微一笑:“不过是闲谈罢了,侧妃在府里多年,对王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当比我清楚。”
“王妃说的哪里话?”蓝香儿讶异抬眉,“妾出身低微,王府的事情一向轮不到我插手,若王妃想问问我勾搭男人的诀窍,我倒能说上一二,但王府的大事小事,我却一概不知。”
琳琅上前一步:“放肆,你敢如此辱没王妃!”
昨日这人还光明正大从王妃院子里劫走了王爷,可见不是什么好东西。
蓝香儿笑吟吟道:“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心话。”
枝枝道:“琳琅,你先出去,我想问侧妃几件事情。”
“三小姐……姨娘,她这般侮辱王妃,你还跟她说什么!”
“琳琅,你出去。”顾宁平虽不懂枝枝的意思,却还是顺了她的意思,将琳琅赶出门去。
琳琅气恼的摔了帘子出去。
蓝香儿声音令人骨酥筋软,“王妃这丫鬟,倒是好大的气性。”
“是府里调.教的不好,让侧妃看笑话了。”枝枝回了句,“明人不说暗话,今日我就想知道,侧妃昨夜所为,是为了什么?”
蓝香儿从顾宁平这儿劫人,有两个可能。
一是蓄意争宠,就是为了打顾宁平的脸,让人晓得她蓝香儿在王府的恩宠地位。
二则是,她知道宁王那点不能宣之于口的爱好,又得知顾宁平受伤,故意借着争宠的名头,赶来救人。
枝枝看她神情虽然矫揉造作,可一双眼睛没什么欲。望,不似阴邪之人,自然不愿意将人想到坏处去。
蓝香儿摸着自己的指甲,脸色渐渐沉下来。
枝枝便明白自己猜的不错。
若蓝香儿是为了争宠,这会儿该是傲慢无礼,亦或者害怕惊恐,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枝枝轻轻吁了一口气,“为什么?”
宁王这样的人有谁会喜欢,蓝香儿何必冒着风险帮顾宁平。
蓝香儿十分戒备,“什么为什么?我不懂姨娘的意思!”
“为什么帮我姐姐带走宁王。”枝枝语气坚定,不给她顾左右而言他的机会,她眼神澄澈如水,看着蓝香儿时,全是诚意。
蓝香儿怔了怔,沉默半晌,声音如同丝竹之声,悦耳的世俗,是故意练出来的嗓子。
“因为我无所谓,我自小长在万花楼里,老鸨拿我当摇钱树,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我,我长大后变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荡……妇,也因此在这种事情上,比旁人承受起来强的多,普通的手段在我身上,什么都不算。”
“宁王喜玩乐,那会儿在万花楼折磨死了好几个姐妹,正好我也不想再继续过那种迎来送往的日子,便偷偷换了我的小姐妹,上了宁王的床,因我功夫好,宁王便带我回了王府,我算计了多少年,终于占了一席之地,做了这宁王府的侧妃。”
蓝香儿眼神漠然而残忍,“宁王府来来往往无数女人,死掉的残废的,我也想过救她们,可那些人个个都觉得我是为了争宠,时间久了,我也就不愿意了。”
“那你……昨夜为何又?”枝枝看着她,难以想象她是如何在这样艰难的环境下活下来的,“你不难过吗?”
“还行吧,我身份低贱,遭受的事情多了,不差这一点。”蓝香儿笑了笑,解释自己为什么帮顾宁平,“因着娶王妃,宁王被陛下逼着遣散了许多姐妹,若王妃没了,只怕陛下也懒得管他,更多无辜要遭他毒手。”
枝枝一怔,呆呆看着蓝香儿。
她不知道蓝香儿曾经历过什么,才会有这样浓厚的恨意,但她知道……这对她有利。
她也不知道蓝香儿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但蓝香儿恨宁王,她和顾宁平也恨宁王,她们便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枝枝到底谨慎,“你为何,全都告诉我?”
蓝香儿突然笑了,她笑地发抖,头上的金步摇一颤一颤,“为何?大约是寂寞太久了。”
面前这个美丽的令人心惊的姑娘,第一次看透了自己的心思,眼中清澈的诚意让她忍不住诉说。
蓝香儿已经记不清楚有多少年了,从进入宁王府那一天甚至更早的时候,就没有人相信她蓝香儿是个好人了,从那一天开始,她就学着捂住自己的心思,全天下的人都觉得她蓝香儿是个攀附荣华富贵的艳俗女子。
只有顾枝能明白,她不是为了自己。
枝枝震惊于她的经历,颤着嘴唇道:“你想过逃走吗?”
蓝香儿怔了怔:“逃?”
她失笑:“你在说什么傻话,宁王是天潢贵胄,谁敢得罪他,除非你去勾搭上皇帝,否则你怎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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