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姜皇后做的破事,周时唯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殿下,二皇子是不是该回京了?”
“今儿初几了?”
“十月初八。”周时唯道,“姜皇后莫名其妙把二皇子送走,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是该回来了!”沈璟昀点了点头,嗤笑道,“姜氏对父皇不过面子情,对二弟也稀松平常,让他去做什么都不奇怪,你稀罕什么?”
“我就觉得二皇子也怪可怜的,亲哥不理他,亲娘也不理他,只有亲爹疼他,可惜亲爹……”接下来的话,到底有点大不敬,周时唯没说,“只是我觉得二皇子对殿下孺慕之情更胜姜氏,殿下为何不将他收入麾下,反而要让外人觉着,你们势如水火?分明只要将二皇子收入麾下,便能给姜氏狠狠一击。”
“老二性情淡泊,无心政务,与父皇相似,我与姜氏之争,是我二人的事情,何必牵连于他,便是姜氏一届女流之辈,也不曾拿我外祖家人胁迫于我。”
“赢则生,败则亡。”沈璟昀淡声道,“年幼时,老二帮我良多,我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只要他敢拉了二皇子入伍,姜氏就敢不顾一切毁掉他外祖全族。那个女人,有时候疯的厉害。
沈璟昀可不敢赌,外祖父年迈,舅父们没什么本事,谢氏全族如今只想安享富贵,若是将他们卷入这场纷争,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母亲。
那可是她最牵挂的人啊。
“可殿下,先皇后是为了谢氏一族,方才嫁给陛下,落得如此下场,谢氏凭什么安享富贵?”周时唯不满意地嚷嚷。
“先皇后是牵挂谢氏,可她更挂念的是殿下您,若看见殿下为了畏首畏尾的谢氏,自己一人苦苦支撑,有捷径却不走,该是何等心疼?”
沈璟昀脚步一顿,半晌慢悠悠道:“我又能如何?”
周时唯心里难受的厉害。
自从小的时候,他便进了东宫,只为借护国侯府的权势,来照拂殿下,不让殿下被人苛待。
这么多年,殿下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凄苦无比的十年,谢氏无一人过问。
赫赫谢氏,数代名门望族,却连自己亲外孙都不敢过问一句,甚至还不如朝中诸位勋贵。
如今殿下好不容易长大了,九死一生夺来了权势,却还要被谢氏所累。
外人说起来,都讲谢氏门第高贵,姻亲众多,定然给太子殿下带来了许多助力。
可周时唯却一清二楚,谢氏不提,连殿下的亲姨母夫家,江宁王杜氏,都不曾给殿下半分支持。
甚至江宁王和世子,还与姜皇后勾搭成奸,为姜氏卖命,江宁王妃与先皇后一母同胞,对亲外甥却视而不见。
整个江宁王府,唯有杜文郢和他的母亲二人,对殿下表示过关切之心,却还因此,被江宁王厌弃。
周时唯不忿,“殿下,说句大不敬的,先皇后都去了那么多年了,尸骨都化成灰了,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孤自有计较。”沈璟昀抛下一句话,眼神深沉,“你只管放心,姜氏也得意不了太久。”
第38章
“你有什么数?”周时唯暗声嘟囔。
“殿下,姜皇后打着二皇子的旗号招揽权柄,那些朝臣虽然是她的党羽,可归根结底也是以为她在为二皇子谋划。”
“在那些人眼里,哪里皇子做新君都无妨,可若是个女人野心勃勃,想取而代之,他们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姜氏朝局,顷刻覆灭。”
“为今之计,便要让二皇子宣告天下,他臣服于兄长,无意皇位,唯有如此,姜氏才能真的分崩离析。”
他字字句句,清晰冷静。
沈璟昀哑然失笑,偏头瞥他一眼,无奈道:“姜氏是老二生母,若他随了我姜氏日后必死无疑,老二便是再不谙世事,也不会坐以待毙。”
“拉拢老二倒是简单,但你便不怕,今日拿自己的秘密换了他的真心,明日姜氏便用眼泪把他的真心连带着你的秘密一块换了?”
沈璟昀神色不为所动,细细同他解释,“老二性情优柔寡断,最重情谊,他视我为兄长,自然濡慕,可姜氏为母,母子之情再淡泊 还能淡的过我吗?”
“你总问我为何不拉拢老二,今日我便直接告诉你吧,因为不值得,他这样的人,着实没有分毫拉拢的必要,于国于家无益,甚至还会坏事,我要他作甚?”
“那殿下便将人关起来,逼他说啊。”周时唯道,“二皇子优柔寡断,一定很好逼迫。”
“周时唯。”沈璟昀唤他名字,“你觉得孤是什么样的人?”
“殿下聪慧果决,世所罕见。”周时唯难得正经地夸他一句,“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为何殿下在这件事情上,处处推脱?”
“这不是推脱。”沈璟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不明白孤的意思,待过几日老二回来,孤遣你和他一同去办差,多跟他相处几天,你自然明白了。”
老二若跟父皇全然一样倒还罢了,偏偏他骨子里还继承了几分姜氏的烈性,真要逼迫他,他说不得敢死给你看。
沈璟昀无奈摇了摇头。
周时唯在家里得宠,娇生惯养的,很多事情还是要学习。
不过,别的不论,却衷心可嘉。
周时唯跟在他身后,闷声道:“殿下,我总是看不透你的心思,就跟那个顾昭训似的,您说起话总是似是而非,玄而又玄,让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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