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望皇兄教我。”
“二殿下。”周时唯冷笑,“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便当做不曾发生过,莫要扰了人家顾家的清静,至于您想娶的人,不若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
沈孟州脚步一顿,纠结起来,低着头不敢说话。
之前他跟母后说,要娶顾家长女,母后便让那人嫁给了宁王叔,若……若再说要娶娇儿,母后定然不会同意,那娇儿怎么办?
他还欲问话,沈璟昀声音冷下来,“周时唯,送客。”
周时唯高高兴兴地推着沈孟州离开,回来的时候,脸上带着三分调侃,“殿下当真怜香惜玉的很,为了顾昭训,一片苦心,令人感佩。”
“你阴阳怪气的,想说什么?”
“没什么啊,二殿下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那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再为难昭训了。”周时唯觉得,或许这位殿下,真实比较适合那美丽姑娘,换了自己,是没法子护住她的。
好在姜皇后虽则嚣张跋扈,却并非不明事理之人,若得知自己认错了人,还将人家害到那个地步,想来也不好再继续为难。
殿下这招釜底抽薪,才是真的高。
沈璟昀淡淡一笑,指着案上一摞折子,道:“这些孤已经批过了,先拿出去。”
周时唯没动,而是凑近了沈璟昀,低声问:“殿下,昨日……”
沈璟昀警告地瞥他一眼。
“顾昭训已经是孤的妃妾,以往种种便烟消云散,曾为宁王妾室的身份,你也全忘掉,若给孤晓得你说漏了嘴,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了。”周时唯瓮声道,“我原以为殿下清心寡欲,没想到一朝动了心思,竟这般护着,你还是我那个不近女色的殿下吗?”
沈璟昀不搭理他。
周时唯叹口气。
方才在门口,顾昭训走路的时候,腿都瘸了,看上去柔弱无力,可见昨日殿下折腾的有多厉害,竟把人搞成了这般情状。
男人就是男人,放着这么个绝色佳人,怎么舍得干看着不享用。
周时唯低着头,弯腰抱起那一摞折子,也只得彻底消了内心的一点旖旎情丝,既然已经是殿下的人了,也不至于为了个女人,反目成仇,白白惹人笑话。
冬雪已经停下来了,侍从们拿着扫把铁锹在院子里扫雪,铲车一条通畅的路来,在四周洁白的积雪里,显得尤为整齐。
沈璟昀放了笔,看着窗外的风景,寒冷的北风一阵一阵灌进来,直直扑到脸上,他却面无表情。
昨夜的时候,他如同这般孤孤单单,那个小姑娘,在雪地里奔跑着,衣衫上面沾了泥污,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容。
好像跑到了跟前,紧紧抱着他的腰,声音软绵绵的,告诉他:“殿下,我喜欢你。”
她好似带着夏日灿烂的骄阳,明媚的阳光在眼里散开,一下子驱散了孤单的冷寂。
将二十年来孤冷如冰的一颗心,融化成柔软的春水,连带着搅动的涟漪纷纷。
沈璟昀闭上眼睛。
数年前的阴霾,仿佛一扫而空。
他的生命里,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人,在那个常常下雪的腊八,有个漂亮的姑娘闯进他生命中,说出四个字。
那是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曾说过的,至于旁人……都因为钦天监荒谬的论断,避而不见。
只有她。
可有她就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殿下是个缺爱的小朋友系列
枝枝:我给你爱啊
殿下:……好
枝枝:你缺父爱还是母爱?想叫我爸爸还是妈妈?
殿下:算惹我什么都不缺
第46章
枝枝自书房回了玉春殿,便窝在了床上,纤细的脚踝又在隐隐发疼,她脱掉了鞋袜,自己伸手揉了揉。
朱雀打了盆热水来,匆忙道:“昭训别动,伤筋动骨一百天呢,您不懂筋骨之事,切莫乱动再伤了。”
枝枝便乖巧缩回手。
观四下无人,朱雀声音中含了隐隐笑意,道:“昭训,我进东宫伺候多年,还从未殿下让谁在书房留宿,您可以头一个。”
便是那位护国侯府周世子,江宁王府的杜公子,同殿下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也从未和别人家的兄弟一样,抵足而眠。
昭训真真是与众不同的。
“是吗?”枝枝摆弄着手边的流苏,唇角禁不住弯起来,“殿下是很好。”
“也独有您这样说了。”
很好,能有多好呢?自然,殿下性情极好,温和从容,大度开阔。可外人都道殿下冷漠内敛,性情骄矜乃至于高不可攀,却句句都不是虚言。
当年还不过是个五品女官的时候,她身份低微,只能在外间侍奉,便亲眼看见殿下手持长剑,眼都不眨地削下了一人头颅,还转手让人送给了姜皇后。
那时候的残酷冷血,跟平常的光风霁月般的温和淡然几乎不是同一人。
还不曾见过这样的殿下,昭训也算得上是十分幸运。
朱雀浅浅一笑,将她的脚放在水盆里头,“殿下好不好的倒也不怎么重要,只消他对昭训好,那便足够了。”
“殿下待我极好。”枝枝眉眼弯弯如新月,“我心里都明白。”
这一夜过去,她似乎更美了几分,朱雀给她揉着脚腕,“我给昭训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殿下自小无母,父亲也……几乎算是没有了,从我进了东宫,与殿下说得上话的人也便寥寥无几,如殿下这样的人,想进他的心很难,可你走进去了,以后就没人能动摇你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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