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徒然维持着推门而入的姿势,抬起一手挥了挥:“……嗨。”
杨不弃一手拍上额头:“不,等等……天,你怎么来了?”
“有人发信息说请我吃饭。”徐徒然十分实诚。
她一个人待着无聊,又被这匿名短信勾起了兴趣,就说过来看看。
短信还强调,来了不用敲门,直接进就是。她出于好奇,跟着照办,结果就吃了一嘴瓜。
还是杨不弃的瓜。
哇哦。
杨不弃神情复杂地看过来,徐徒然连忙抬手:“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听到也不在乎。也不用付我封口费,当然如果实在要给,我还是可以勉为其难地收一下的。”
她目光在包厢里转了一下,最后落在餐桌上,十分自然地转开了话题:“怎么四副餐具?”
“因为有四个人呀。”蒲晗笑眯眯道,“好了,人都到齐了。可以开饭了——这顿我请,当做迎新了。门不要关。再过三分钟,服务员会端汤过来,起身开门不方便。”
言下之意,竟是从一开始就把杨不弃算在了就餐人数里面。
徐徒然饶有兴致地望着桌上的四副餐具,还在思考第四人在哪儿,“菲菲”又是谁,那坐在主位上的青年已经看了过来,指了指自己的右侧位置。
“你能坐这边吗?”他问道。
徐徒然不明所以,却还是依言坐了过去。才刚坐下,便感到自己的左手被一下扯住。
……?
她讶异地低头,正见那青年的右手抓在自己的左手上,牵住之后,还心情很好地前后摇了摇。
徐徒然:“……???”
她盯着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认真思考起当前场景与职场骚扰的适配性,以及是该抡茶杯还是抡椅子的问题。
还没等她拿定主意,忽然掌心微痒——那只手,居然还得寸进尺地曲起手指,搔了搔她的掌心。
徐徒然:……决定了,抡桌子。
她闭了闭眼,正要起身掀桌,忽听旁边的青年“诶”了一声。
跟着就见他将自己的左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右手扯了过去,一脸的哭笑不得。
“真是抱歉,一下没看住她就乱来……啊对了,我们还没自我介绍过吧。”
他将右手捉回桌上,轻轻剥下了那层黑色手套。
手套下面,是一只非常漂亮的手。
五指纤长、肤色冷白、光洁得像是上好的瓷器。指甲修剪得很干净,还装点着精致漂亮的兰花甲片。
那手的手腕处,戴着一只宝石镯子,无名指上,则是一枚低调的钻石戒指。
“我叫蒲晗,也是你这次素质结果的鉴定者。有我兜底,你不用担心露馅。”青年毫不在意地说着,又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语气一下变得温柔起来。
“这是我的妻子,菲菲。你们之前见过的。”
仿佛是响应着他的话一般,原本安静趴在桌上的右手立刻抬了起来,冲着徐徒然开心地挥了挥。
徐徒然:……
她微微挑眉,已经按在桌子边沿的手指缓缓松开,迟疑地也朝着那手挥了一挥。
那只漂亮的右手更开心了,抬起来朝她比了个心。
徐徒然:…………
老实说,在此之前,她还一直在担心,万一这里的人发现自己脑壳不正常,直接当病人收容了怎么办。
而现在,她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这地方,卧虎藏龙的,什么人没有啊——相比起对面这位来,她觉得自己简直正常到不行!
*
这一顿饭,不管是徐徒然还是杨不弃,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徐徒然是一直在思考“菲菲”的事。试着问了两次,都被蒲晗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话题,遂识趣地不再多问,转而可劲儿地脑补。思路从“双重人格”一路飘到“鬼上身”,越补越是好奇。
而杨不弃……他还惦记着徐徒然鉴定结果被改的事,再加上之前又被威胁了一波,一时半会儿还平静不下来。
唯一吃得放松又开心的就只有蒲晗还有他的“菲菲”。他吃饭是用左手的,右手则一直在旁自己管自己“玩”。有时她会人立起来,用中指和食指当脚,沿着桌沿溜达上一阵,有时则会拿起筷子,一会儿给蒲晗夹菜,一会儿给徐徒然夹菜。
给徐徒然夹得还多一些。而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她夹过来的,正好全是徐徒然爱吃的。
徐徒然叹为观止,再次感叹,之前的自己真是井底之蛙。
什么叫做真正的有病啊!
“好了,我吃饱了。”没吃多久,蒲晗便放下筷子,“我要回去了,剩下的你们解决吧。”
“诶?”徐徒然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看桌上的已点菜单,“可还有两个菜没有上……”
“那是为你们两个点的。正好是你们爱吃的。”蒲晗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嘴角,又用湿巾仔细擦干净了左手,这才拿起手套往右手上套。
“至于我和菲菲的事,我不想当着她的面回忆。如果实在好奇,你可以问杨不弃——哦对了。菲菲还有句话托我带给你。”
他起身走到一半,又回过头来。
“她说,明天的月亮很圆,是适合做梦的日子。入睡前记得把你新买的镜子放在床头——还有,你的网线已经拉够了。那个白嫖的机会,不如考虑下别的方面的需求。像我男朋友……咳,她说的就是我。她忘了我们已经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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