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瑾说道,然后看了小夕一眼,便迅速收回了视线,转身进去。
赵云学此时还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多么的残酷,心里还不忿,只感觉能回家,其实太好了。
却忘记了,卫国重佛,黄觉寺又是皇家寺庙,地位超然。
而每年的皇家祭祀,都是要先来黄觉寺,左相一脉不许进入,左相就失去了这个机会,这又是一个政治信号,注定,从这一天开始,左相将要距离权利的中心越来越远。
赵云学发了高烧,一直陪着嫡母礼佛的的他的妻子,也回到了房间照顾她,只是她的妻子孟氏此时,已经是满面愁容。
今天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夫君的仕途,毁了。
陈燕生还有起复的可能,可是赵云学,这个被礼亲王打,受了杖刑,还被黄觉寺赶出来的夫君,再也无法起复了。
她坐在床边默默垂泪。
赵云学醒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妻子,原本还以为她是为了自己哭的,本想安慰几句,可是身体的难受,让他格外暴躁。
“孟氏,你在哭什么,晦气,有这时间,去求求岳丈大人,帮帮妹妹,你就这么看着妹妹名声尽毁么?”
孟氏心里不快,但是还是柔声说道:“妹妹的事情不大,倒是夫君你……”
“我怎么!”赵云学不耐烦,“父亲一定会找回场子的,一个无知村妇,竟然还殴打丞相府府公子,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倒是妹妹,女子名节多大的事儿啊,你怎么这么狠心,一点儿都不担心?”
孟氏心里一堵,自己堂堂嫡女,堂堂丞相府的原配嫡妻,竟然要去讨好一个出嫁了了庶女?
讨好小姑子就罢了,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可是,夫君竟然还一直让自己去讨好柳姨娘?
自己又不是没有亲婆婆!
她的骄傲,让她弯不下这个腰。
想着,孟氏也冷了脸:“妹妹的事情不大,倒是夫君,为了给妹妹出头,这辈子可是毁了!”
赵云学还想说话:“夫君也是饱读圣贤书,你说说,被皇家宗正当街打了,是什么后果?还无知村妇,那可是在黄觉寺都被敬重的当朝二品诰命夫人,夫君如今官职和品?听说夫君还当街辱骂右相大人?”
赵云学心里也是一冷,这才察觉今天自己闯了大祸,可是他根本不愿意听妻子的说教,不耐烦的说道:“父亲大人会帮我处理的,你要是心疼,就也回家去求求岳父大人!”
孟氏和赵家是门当户对,孟家世代忠良,更是代代诗书传家,低调,但是也地位超然。
不是左相这种根基可以比的。
孟氏冷着脸,叫了马车回家。
回到家,看到她的父亲正皱着眉,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和离吧。”
卫国女子地位不低,和离改嫁也都是鼓励的,为了人口生长。
当然,也有些有些老学究,守着贞洁这一套说辞。
孟家哪怕是礼仪世家,但是也不是那种不把女儿当人的人家,更不是信奉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说法。
何况,女儿哪怕以后不嫁,青灯古佛一辈子,也不能守在赵家那种不知尊卑的人家。
而赵岚,此时更是焦头烂额,带着礼物先去了礼亲王的府邸,结果吃了一个闭门羹,跟着,又去了右相府邸。
魏书倒是没摆架子,他高高兴兴的把礼物收下了,对于赵岚代替儿子的道歉也收下了,态度好的没话说。
甚至还说着孩子年纪小,没关系,以后有的学。
这话让赵岚听着,更心塞了。
皇帝如今慢慢掌了实权,如今他遇到的掣肘越来越多,他不甘心。
可是唯一的儿子,前途废了,后继无人。
或许,他可能真的得把未来压到陈燕生这个女婿的身上了。
回到府邸,他看到自己的发妻秦氏正站在儿子的院门外,目光忧伤,却又若有所思。
“夫人……”赵岚喊道。
秦氏看到赵岚,转身就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脚步也加快了。
“夫人!”赵岚挡在了秦氏的面前:“夫人,进宫去见一见太后吧,诗雅如今不好进宫,不好出门。也只有你能去了。”
“你怎么不让你的宝贝心尖尖柳姨娘去?看看咱们的太后娘娘见不见她?”秦氏冷笑。
太后出身不高,越是不高,其实对于礼仪看的越重,稍微不注意,就觉得你看不起她,大发雷霆。
让一个妾侍去见太后……
呵呵!
“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尖酸刻薄,柳儿她从来没想过抢你的位置,她只想陪在我身边,如今出事儿的是儿子,你就一点儿不心疼么?”
不想抢名分,说的这个姨娘好伟大哦!
“不是你说,男孩子不能腻歪在母亲身边,否则没有大出息?不是你说早早让孩子去前院,跟着先生学诗书礼仪?结果呢?为了那个姨娘和庶女这两个贱人,他一辈子都毁了!我们母子都毁在了他们手里,这下,你高兴了?”秦氏反问了一句,表情痛苦又憎恶。
“简直不可理喻!”赵岚冷哼一声,去看望儿子去了。
根本不理会他的原配发妻痛苦的神情。
他看着哪怕睡着了都疼的皱眉的儿子,也是一阵心痛。
他一直幻想,这是他和柳儿的儿子,这个孩子也没让他失望,对待妹妹爱护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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