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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年,扬州在荣亲王染指下,暗中倒卖私盐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当地盐价骤增十倍,而朝廷收上来的税银反而不足一半。民间怨声载道,若再不派人加以整治,只怕日久天长,便要成了祸国的隐患。
    镇南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封的,裴明昭领旨后,梁帝私下召他入御书房,打破大梁祖制,赐予他监察御史的象牙腰牌,命他将扬州官商勾结这块毒瘤彻底铲除。
    裴明昭洗漱完,躺在窄小的床榻上,刚刚阖上眼,便听到隔壁传来床榻摇摆的吱呀声。其中,又隐约夹裹着女子的媚笑。
    他淡淡一笑,这位穆家少爷,瞧着细胳膊细腿又生得一副女相,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小色鬼。
    翌日,早早从房中退出来的穆清灵揉了揉腰,长叹了一口气。
    昨夜,她同红绡摇了半个时辰床柱子,最后困到不行,只得摆摆手道:“罢了,就让吴兄觉得本少肾亏吧,再摇下去,脑子都快摇成浆糊了。”
    “吱呀”一声响,穆清灵转头瞧见吴大兄弟从隔壁房中出来,脸上神情淡淡。
    穆清灵立马直起腰板儿,笑道:“吴兄起得这么早?”
    裴明昭的目光在穆清灵纤细的腰身上顿了顿,微微一笑:“我记得穆小兄弟昨日提过要早起入城参加商会,便想送你一程。”
    “如此正好,吴兄不是在荆州做贩盐生意,正好来扬州商会见识下,没准儿运气好遇上鹏少卿,得了盐引子在扬州大展拳脚。不是本少吹牛,若无旁人引荐,商会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对了,敢问吴兄全名如何称呼?”
    “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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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州城西,玄武长街上有一排青砖瓦楼,从瓦上覆盖着层层褪了色的青苔所观,便知此楼饱经岁月沧桑。
    楼阁虽老,牌匾上“扬州商会”四个大字却被精心维护得崭新如故,在晨阳中闪闪发亮。
    正堂中,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正端坐在黄花梨透雕靠圈椅上,手中端着一杯清茶,他透过热茶上升起的袅袅白气,将堂中众人不耐烦的神色尽收眼底。
    男子端茶的手腕微不可察地抖动两下,泼溅出的热茶落到手背上,烫得他皱起眉头。
    “穆会长,这都巳时了,穆小公子还未出现,我们这么多人,也不能干等着他一人啊!”
    “就是,今日竞选商会会长多大的事啊,穆小公子若再不来,全当他弃权了!”
    “依我看啊!穆清池此刻怕是窝在那位花娘的白?肚皮上,睡得正香呢”
    众人爆发出一阵嬉笑。
    坐在堂上的穆天成面色不虞,他放下手中茶杯,刚要出声,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慵懒的声音。
    “竞选会长这么大的事,就算是嫦娥仙子的香嫩肚皮,本少也要爬起来不是!”
    众人循声瞧去,只见穆清池满面春风,洋洋洒洒踱步而来。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位俊美公子,定睛一瞧,这位身姿挺拔,贵气逼人的公子哥儿穿的还和穆清池一样。
    这闹得是哪一出?
    “余铁嘴,瞧见本少全须全尾来了,是不是很失落?”
    穆清灵对方才出言讥讽她的余铁嘴眨了眨眼,俏皮道。
    今早,她同裴明昭入城后,先在早摊上享用了几屉热腾腾的小笼巴。红绡按照约定找到她,告知昨晚绑架她的匪徒如今正关在大牢中等候审问。
    穆清灵一早就怀疑昨夜挟持她的事是商会中几位元老干的。刚刚她在门口观察,瞧见余铁嘴在堂内煽风点火,鼓动其他商贾废除她竞选的资格,便知昨晚之事,余铁嘴定然脱不了干系。
    余铁嘴人如其名,生得一副尖嘴猴腮。他瞧见穆少爷神清气爽走了进来,便知他花钱所雇的那两个蠢货失手了,当下铁青着脸冷声一声,悻悻道:
    “人既然到了,就快买扑,莫要浪费大家时间。”
    买扑在行话里又唤作投状,采用竞价的方式,投选出每一届会长的人选。
    参加竞选的商贾门需缴纳一定的会费,一旦买扑成功,新任会长必需让出手中生意的份额,让商会内其余商贾们瓜分。
    穆家财大气粗,每届掷出的会费都高得吓人,再加上穆家垄断了扬州当地钱庄,当铺和绸缎的生意,随便让出点份额,都足以让其余商贾们吃得肚圆。
    因此,穆家稳稳把持着商会会长之位已有百年之久。
    不过最近几年,因贩卖私盐来银子来得快,也富起了余铁嘴等几位新豪绅,想要在商会里过一过老大的瘾。
    穆清灵听了余铁嘴的话,随手扯来张紫檀番草纹绣墩一坐,又接过小厮递来的花茶浅尝几口,才不急不缓开口道:
    “每届都是买扑这套路,太无新意。正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年穆爷我不妨换个花样,让大家都有肉吃!”
    余铁嘴斜起眼冷笑:“穆少爷准备让我们怎么个有肉吃法?余某今日将话落下,今年余家准备的会费是往年的翻倍,让利四成!”
    此言一出,倒是让堂中众位商贾倒抽了一口冷气,抛去巨额会费不说,让利四成,那真是比往年的三成高出不少!
    穆清灵瞥向志在必得的余铁嘴,绛唇含笑,她摇了摇手中的聚骨扇,云淡风轻道:“穆家愿出往年三倍的会费用来修葺商道,河道,让利五成,众位若有承租穆家田产或者商铺,五年内不会涨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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