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刚刚开口,呼吸之间薄唇已然压了上来,夺下了她欲要圆场的话。
穆清灵被迫接受男子唇齿间火热的掠夺,心底却涌上莫名的悲凉和委屈。
为何,他还要招惹他?
为何,自打她有了记忆开始,就没有选择的机会?
为何,她不是他?
穆清灵不知自己从何而来的力气,她狠狠咬向口中霸道的游龙,并用力推开眼前的男子,近乎咆哮着喊出:“王爷,你为何....”
只是话喊到了一半,断弦的神志又收拢回来,显得她后半段的话气势稍弱。
“你为何....食言而肥!”
裴明昭盯着眼尾泛红的少年,心想他这幅咬牙切齿,满脸厌恶的神色怕是从未在那位吴公子面前展露过。
自己竟这般惹他厌弃。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愿再放手了。
裴明昭只要一想起穆清池与吴祯在酒肆里拉扯的画面,只觉胸膛里翻涌的郁气快要将自己气炸了!
他驰骋沙场,历经九死一生,重新将裴家推回高位,如今仗势欺人一遭又能如何?
更何况仗势欺人的滋味如此美妙,裴明昭舔了舔牙尖上的鲜血,咧嘴一笑:
“本王食言而肥?穆公子可否还记得你当初拒绝本王的理由?”
穆清灵见惯了镇南王的清冷自持,眼前癫狂又邪气的男子与她印象的王爷判若两人,现下听到他阴测测的质问,不由哑然。
裴明昭撇了撇嘴,伸手捏住少年莹白的下巴,语气冰冷:
“黑面?小眼?塌鼻?大唇?”
裴明昭每吐一词,语调愈加冰冷,指间也愈加用力,他将少年惊恐的小脸贴近自己,直到他明艳的眸子里全部映满了自己,才稍稍有所满足。
“本王怎么不觉得你这几点要求,能同那位玉树临风的吴公子沾上边呢?”
“王爷...这就是您误会了,吴兄他...并不喜好男色。”
穆清灵觉得她的下巴快要被眼前暴戾的男子捏碎了,只好抬起手指,再次以她死去的哥哥——穆清池的名义发誓。
可惜今个儿的镇南王可没有以前好糊弄了。
裴明昭松开了手,漆眸痴迷盯着少年娇嫩肌肤上留下的红痕,冷笑道:
“本王在遇见你之前,也不曾发现自己会好男色。”
穆清灵听到这话,顿觉镇南王此言就是有些胡搅蛮缠了,好像不遇见自己,王爷就会喜欢女人似的。
也不瞧瞧是谁独自一人前往玉兔斋查案,现在回想起来,王爷当时都没将吴影带在身边,显然是借公务之便寻欢作乐。
她忍不住讥讽道:
“王爷宽心,小人与吴公子乃是坦坦荡荡的君子之交。吴公子不曾借口头晕而扎进小人的脖领嗅香,也没有自解衣衫强迫小人亲手擦拭。”
裴明昭对少年的讥讽漠然置之,他盯着少年气鼓鼓的雪腮,良久,才开口问道:“那你是否心悦吴公子?”
“自然没有。”
穆清灵答得斩钉截铁,她瞧见镇南王高高挑起的眉峰终于落了下去,眼眸里狂虐的戾气也慢慢散去。突然朝她伸出手...
她急忙后退两步,再次补充道:“毕竟吴公子他脸不黑,眼不小,鼻也不塌,并非小人喜好的模样。”
裴明昭才懒得听他废话,修长手指按在少年饱满的绛唇上,淡淡道:“且将就看着,待与我多亲热几次,便习惯了。”
说完,男子手指缓缓下滑,捏开身下娇人的檀香小口,再次俯身一口衔住。
树枝上积压的厚雪簌簌而落,不轻不重砸到穆清灵快要冒烟的头顶上。
冰冰凉凉的雪,炽热似火的唇。
在冰与火的双重夹击之下,她进退不得,只得破罐子破摔停止了捶打在男子肩头上的手,认命地接受男子霸道又蛮横在她唇齿间攻城略地...
————
新岁当夜,扬州城内的家家户户都挂起象征团圆的红灯笼。
穆家身为扬州城首富,气派的广亮大门早就挂上了九鱼花灯,九条首尾相连的锦鲤彩扎灯活灵活现,栩栩如生,每条鱼肚下还有碧色莲叶作底,寓意着“莲年有鱼”。
入了夜后,天寒地冻,呵气成霜。
路上行人步履匆匆,但人们在经过穆家大宅门前时,都会驻足欣赏一会儿眼前这件工艺精湛的九鱼花灯。顺带感叹穆家少爷头脑精明,在镇南王初到扬州城时,早早押对了宝,还在他人摇摆不定时,就毅然决然投靠向镇南王。
想来用不了多久,穆少爷便会在王爷的引荐下步入仕途,就此甩掉穆家百年商籍,从而一脚迈入士族的贵门槛喽!
然而,谁都猜想不到,惹得路人纷纷艳羡的穆少爷并没有在温暖舒适的书房里敲打着算盘,细数去年进帐的金山银山。
距离扬州城外数十里的客栈中,穆清灵单手托腮,透过半开的支摘窗看向远方城中灯火通明的夜景。
“哎,可惜了少爷三个月前在巧工坊定下的九鱼戏莲花灯,出发前咱们都没来及瞧上一眼。”
红绡推门进来,把她从楼下烧好的一壶热水灌进汤婆子里,又将汤婆子递给倚窗赏景的少爷。
感受热乎乎的汤婆子顺着她冰凉的指尖传递到四肢百骸,穆清灵长舒了一口气,明艳大眼看向远方灿烂如星河的扬州城,自言自语道:“可惜红灯笼和炮仗吓不退那只‘年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