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心有余悸地拍拍自己的胸口, 听到镇南王略有敷衍的解释, 他转头环顾四周, 哪里有半只野兔的踪影。
再回过神时, 镇南王已经策马插进他和穆公子之间,伸手为穆公子摘下头上的落叶。
“鲁恭王来得正好, 侍卫正要给白虎投食,你不妨过去瞧个新鲜。”
说完, 裴明昭十分体贴地扬起马鞭, 狠狠抽打在五皇子所骑的马屁股上。
马儿突然吃痛, 自然撒丫子开始狂奔起来,负责守护五皇子的侍卫们见状大惊,急忙去追,一时间好不热闹。
穆清灵黛眉微蹙,看向远方乱成一团的热闹,轻轻摇了摇头。
想来镇南王刚刚应是听到了五皇子出言嘲讽,才会故意抽打他的猎马。
五皇子只不过嘴大了一些,就被身旁小心眼的男子当场报复回来,想起自己数日前的一脚...她不禁感到十分心虚。
“怎么,你在为鲁恭王担忧?”
穆清灵看向出声的男子,见他手中还握着马鞭,漫不经心搭在手臂上。
也不知这碗口粗的马鞭,落在人身上会不会霎时间皮开肉绽。
她脸上立刻堆上灿烂的笑容,主动伸出手按在男子持鞭的手臂上,讨好道:“几日未见,小人觉得王爷您好像愈发英俊了。”
裴明昭垂眸看着按在手臂上的柔荑,淡淡道:“那岂不是与穆公子喜欢的容貌相差更远了?”
穆清灵不动声色抽走男子手中的马鞭,笑道:“与王爷相处得久了,小人如今倒是觉得像王爷这般剑眉星眸,心胸宽广,不记前仇的男子最是英俊。”
见手臂上主动攀附的柔荑在达到目的后,便毫无留恋离去,裴明昭抬眸看向笑颜如花的女子。
刚刚穆小姐所说的那些话,若放在他仍被蒙在鼓里时听到,说不定会心生欢喜,觉得他掏心掏肺付出的感情总算得到了佳人认可。
可一旦知晓眼前女子浑身上下没一处是真的,她口中之言自然也变了味。
怕是在这位穆小姐眼中,天下男子就如栅栏里配种的公猪,无论是英俊潇洒还是丑陋猥琐,对她而言,皆是无甚差别。
穆清灵嘴角噙着僵硬的笑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为何她总觉得今日镇南王看向自己的目光,隐隐透着股古怪。
男子深幽不见底的漆眸好似一个锋利钩子,扎得她浑身不自在,恨不得马上逃离他的视线。
就在穆清灵快承受不住男子锐利的目光时,远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恭喜王爷擒获白虎,我得知消息特意赶来,不知王爷可愿让我开一开眼界,瞧瞧传说中的白虎究竟是什么模样?”
裴明昭转头看向梁宁康和他身后的一众侍卫,神情冷漠,淡淡道:“梁世子耳听八方,消息倒是来得快,既然好奇,不妨同我们一起上山瞧瞧。”
说完,他牵动缰绳,带着穆清灵一同离去。
梁宁康方才离着老远就瞧见山上含情脉脉相识的二人,心中暗啐了一口不知廉耻。
不过,他今天必须前来会一会镇南王。
三日前,顾文在大牢悬梁自尽,他在死前留下认罪书,承认自己盗取矿山中的铁矿并私下贩卖给西南夷人牟利,如今见事情暴露,深觉罪孽深重,不愿继续苟活于世。
朝廷派来泉州的监察御史见找不到其他的证据,也准备定下顾文的罪,回京禀明梁帝。
来到泉州一月有余,梁宁康总算有时间缓口气,睡上个安慰觉。没想到正当他酣眠之时,侍卫慌乱叩门禀报,说被关押的挖矿人全都消失了!
顾文在山鸣城当了五年知府,对城外山势十分了解,他将百余名采矿人关押在一处天然深坑内,深坑上有遮天蔽日的树叶遮挡,就算镇南王这段时日天天绕着数个山头追捕白虎,也没有发现这处深坑。
原本,梁宁康打算在顾文死后,就将关押在深坑里的采矿人全部灭口。
当夜,侍卫按照指令,打着转移的借口,将百余名采矿人哄骗至早已准备好的废矿中,打算点燃火硝石炸毁矿洞,把百余名采矿人掩埋在山底。
没想到点着的信捻子总是无风而灭,数次检查过后,守在远处的侍卫见信捻子一直燃进了洞中,却迟迟没听到矿洞爆炸的声响。
终于在半个时辰后,一个胆大的侍卫走进洞中一瞧,才发现洞内被关押的百名采矿人居然没了踪影,地上残留着一截就要烧到头到信捻子。
侍卫大惊,连忙调遣矿山上的官兵寻找采矿人的踪迹,而那百名采矿人却似凭空蒸发了一般,任凭官兵们举着火把将矿山搜寻了数遍,都没发现半个影子。
要知这些整日在矿洞中劳作的采矿人,都被顾文下令剪掉舌头,双脚还拴着沉重的铁链,若无旁人协助,他们定不可能悄无声息逃出矿山。
因此,梁宁康自然怀疑是镇南王在背后捣得鬼。
梁帝派来审讯私矿一事的监察御史还在泉州,此刻,断不能出什么岔子。
一行人各揣心思,终于来到关押白虎的山头。
穆清灵注意到,那位从京城赶来的耿御史居然也在场,此人正站在五皇子身旁,听他抱怨镇南王不分轻重,差点儿一箭射中自己。
穆清灵偷偷打量耿御史,听说他年纪还不到四十,便在督察院担任副都御史,深得梁帝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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