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三哥,父王对自己感情不深,和万古江山相比,五皇子头一次觉得自己的性命原是这般不值钱...
“鲁恭王...咱们现在出不了城。”
穆清灵郑重其事道:
“您可否还记得,在上一次酒宴中,梁世子提到泉州南山关险些失手,后来是荣亲王派去的荆州军及时赶到,才阻止了西南夷攻城。后来,那些荆州军并未撤离,以守城为由留在了泉州,而南山关距离山鸣城不足二十里。”
她顿了顿,继续道:“刚刚镇南王与梁世子撕破脸皮后,驻守在南山关的荆州军尽数出动,算算时辰,此刻应将整个山鸣城都包围了。”
耿御史适时道:“在进入山鸣城前,我曾前往南山关找到负责督军的巡使,从他口中得知,杨少将玩忽职守导致城门被破是一方面,但西南夷攻城的武器威力巨大,手中的刀戟更是焕然一新,所以在攻破城门后,势如破竹,险些攻入泉州城。”
耿御史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又道:“由此推断,荣亲王早就准备将兵力渗透至泉州,西南夷手中的武器,只怕也是荣亲王一手提供,好让他有理由调遣荆州兵马进入泉州。”
听过耿御史和穆公子的解释,五皇子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后退两步跌坐在圈椅上,哭丧着脸道:“如此一说,咱们岂不是瓮中之鳖,任凭荣亲王处置。”
“那倒不一定,这瓮底已经被我悄悄凿出个窟窿,就看流淌进来的活水,能不能给咱们送来救兵。”
五皇子看向出言的穆公子,见少年站在窗轩一侧,腰背挺得笔直,双目炯炯有神,正望向远方波光粼粼的河面。
第64章 ??螳螂捕蝉
再说说梁宁康这边, 正如穆清灵他们猜想的一般,在被镇南王发现茶庄隐藏的军械后,他立刻放出狼烟,通知守在南山关的荆州军全数出动。
这夜, 乌云遮月, 月光不明, 倒显得星光异常璀璨。
山上密林中,影影绰绰的树影落在蛰伏于灌木丛内的兵卒身上, 他们在昏暗的夜色中悄然前行,渐渐将伐木场的包围圈收紧, 再收紧。
“启禀世子爷, 除了一个时辰前驶进伐木场的十艘货船,并无其他异动,镇南王他们在大厅用过晚膳后,都各自回房内休息了。”
站在灌木丛旁的梁宁康手放下手中千里望, 冷冷一笑:
“裴明昭,我本打算放你一马, 奈何你不知死活, 非要凑上来送死!既然如此, 我便成全你, 让你同穆家小白脸在阴曹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同样手持千里望的葛老先生神情严肃, 眼皮褶子下的瞳仁冒出精光,紧紧盯着山脚下寂静的伐木场, 语气中含有一丝狐疑:
“亥时已过,为何会突然驶进这么多艘货船, 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你刚刚可有观察到船身上的吃水线深不深?”
负责勘查的侍卫一时语噎:
“伐木场四周被高高的土墙阻隔, 河道又被密林遮挡,末将只远远瞧见几艘货船驶进木场。至于其他的,属下在黑夜下瞧不清楚。”
“葛老多虑了,我曾派人潜入穆清的货船上查探,里面装的全是轻木,听扬州返回的探子说,穆清池最近刚从船王杨家手中抢来不少造船单子。商贾最是重利,想来今夜这批船是赶来拉木材,我刚刚已派人堵死住河道,省得他们趁乱登上货船逃走。”
说完,他急不可耐地挥挥手,命人放箭。
霎时间,雨点般密集的箭羽射进伐木场,数声惨叫过后,木场里唯一的烛光也熄灭了。
守候多时的兵卒冲出灌木林,手持火把,缓缓逼近伐木场。
正在此时,早已潜伏在深坑中的裴家兵移开头顶上的铁盾,拨开遮盖在长臂弓上的藤草,将百步之外手持火把的敌军当作靶子一般,射得干脆利落。
一片惨叫声过后,山间宛若繁星的火把熄灭大半,有机敏的兵卒反应过来,大声呼喊道:“有埋伏,快熄灭火把!”
这时,在第一排沟壑中蛰伏已久的裴家兵翻身出来,漆黑甲胄让他们完美地融入夜色之中,趁着敌军熄灭火把的功夫,早已适应黑暗的裴家军毫不迟疑,手持弯刀对阵型散乱的敌军展开近身肉搏。
听到山间传来不绝于耳的惨叫声,梁宁康额间青筋暴起,狭长吊眼因惊讶都快撑至太阳穴。
要知在南山关驻扎的荆州军足有四千余人,本以为趁夜色偷袭镇南王和五皇子所带的二百名亲卫兵是绰绰有余,可听山下振聋发聩的厮杀声,绝非二百人的架势。
不断涌上来的裴家军犹如天将神兵,曾在西北历经百战的兵卒身手不凡,出手狠戾,刀刀致命,虽然数量不多,但绝可一敌十。
而荆州军已经太久没有上过战场,其中不凡有些只在营地里扎过草人的新兵蛋子,即便手持锋利的兵器,面对如饿狼扑食一般的裴家军,只有节节败退的份,不出半柱香的功夫,就溃散成一盘散沙。
“不好,镇南王早有防备,世子爷,咱们快撤!”
葛老大惊失色,当即准备让梁宁康撤离此地。
荣亲王在荆州的粮草还未准备充足,本打算再蛰伏两年养精蓄锐。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山鸣城竟然潜入皇城司的伺察,还被此人盗走铁矿账本逃了出去,最终把镇南王吸引过来。
眼瞅着纸要包不住火,见镇南王既然掌握荣亲王开采私矿的证据,想来顺藤摸瓜发现荣亲王屯兵也是迟早的事,所以葛老决意来个釜底抽薪,让镇南王一行人走不出泉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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