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灵的姿容比蒋小姐美艳万倍,所以三皇子今日也心甘情愿为她放下更低的姿态。
他慢慢握紧手中白嫩柔荑,含情脉脉直视穆小姐妩媚的大眼,低沉道:
“实不相瞒,小王适才并未捡到什么手帕,只是想同穆小姐主动攀谈上几句。小王此举,在穆小姐看来...会不会有些傻气?”
倘若换做其他女子,面对仪表堂堂,贵不可言的三皇子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郎一般羞涩表白,内心定然飘飘然起来,最终被他的甜言蜜语俘获芳心,觉得自己遇到了真命天子。
不过穆清灵非同一般女子,她早在扮作男装时,便深刻体会过三皇子玩弄心术的本事,因此在他对自己展露出倾慕之意时,非但没有心悸,反倒是有种醍醐灌顶的大悟之感。
王府里的奴才可能会狗眼看人低,但决计不会将她引错至偏厅,后来出现自称是王妃贴身丫鬟的绿柳,又怎会粗心大意到将如此重要的药膳遗忘了。
而且绿柳在和自己交谈时,总会时不时透露出王妃小产后身体欠佳,这两年与三皇子的关系疏离不少。
最后,三皇子突然出现,他不仅认出自己,还以观看画轴为由将她引至僻静的凉亭内表白心迹。
这一环扣一环的巧合,并非天意,实乃刻意为之。
想到如此,她急忙从男子手中抽回手,面色绯红,垂眸慌乱道:
“小女谢过瑞兴王垂怜,只是小女已心有所属,怕是要辜负王爷的垂爱。”
手中柔荑突然抽离,三皇子含笑的薄唇微微抿起,眸底的春日柔情缓缓消散,取而代之得是寒冬冰冷。
“小王从未听闻,穆小姐有什么青梅竹马,曾与你有过婚约的苏公子,早已赴京成婚,莫非穆小姐还是难忘旧情郎?”
听到三皇子骤然转冷的语气,穆清灵思索片刻,她紧咬绛唇,待浅白月牙印缓缓从红唇上消失,才轻轻道:“小女心悦之人,并非是苏公子。”
三皇子一面摩擦拇指上的红玉扳指,一面冷眼打量双颊绯红的美人。
他从暗探口中得知,近一两年与穆家走得近的男子,除了镇南王,一个是聆心阁的清客江枫,另一个,便是最近在京城风头正盛的状元郎:吴祯。
镇南王一门心思全扑在穆公子身上,至于聆心阁里的那个清客,恐怕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吴状元了。
三皇子冷冷一笑,举步上前,高大的身子将频频后退的穆清灵逼至凉亭一角,他伸手捏起美人精致又小巧的下巴,剑眉微挑,意味深长道:
“扬州距离京城甚远,消息闭塞。穆小姐可能还不知道,在今年春闱上拨得头筹的吴状元,已被吏部尚书之女相中。穆小姐觉得,十年寒窗苦,试图重振吴家昔日荣光的状元郎,可愿舍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穆清灵微微一怔,过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三皇子口中提到的状元郎是吴祯。
吴祯居然在今年的春试高中状元,她一面为吴祯感到开心,同时又觉得有些懊悔。
可惜了,若非镇南王当初横插一杠,此刻她早已缴获了状元郎的优异种子,迁至雍州城开启新的人生。
穆清灵脸上流露的懊恼神色,在三皇子眼中却被误认为是女子被情郎抛弃后的恼怒,他慢慢勾起唇角笑道:
“小王对穆小姐一片真心,若你愿意,小王明日便让媒人前去穆宅,以贵妾之位纳你入府。”
他留恋于指下粉腻酥软的肌肤,忍不住俯下身,蛊惑道:“你若是能为小王产下一男半女,我便抬你为侧妃。”
说完,他迫不及待垂下头,想要品尝眼前诱人的一点曲红。
可惜还未凑近,三皇子顿觉肩胛传来一阵刺骨剧痛,紧接着双脚悬空,还未回过神来,人已趴在鹅颈凭栏一侧,险些跌出亭外。
穆清灵惊讶瞪圆了眼睛,望向突如其来,面若冰霜的男子,心口不由狠狠抽动了一下。
“小女拜见镇南王。”
见穆小姐在片刻失神过后,又同自己摆出彬彬有礼的态度,裴明昭想起刚刚她与三皇子在凉亭内的亲昵举动,紧握的铁拳咔吧作响。
“前线战事紧迫,镇南王怎么突然回来了?小王并不记得收到圣旨,准许你擅自脱离军营!”
三皇子站起身,掸了掸肩头被男子抓出的皱痕,冷声质问。
“本王昨夜已攻下荆州,期间遭致反贼之首梁逊誓死抵抗,刀剑无眼,本王一不留神,取了梁逊的性命,我连夜写下请罪奏折送去京中。如今反贼尽数伏诛,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自然要即刻返回封地。不知瑞兴王有何意见?”
听了镇南王波澜不惊的回话,三皇子大吃一惊。
荆州这么快就被裴明昭攻破了,他还亲手杀了荣亲王!
裴明昭岂不又违抗了圣命!
先帝在病逝前,曾将梁帝叫到床榻前,逼他指天发誓,即便五弟做出大逆不道之事,也要留他一命。
因此,在荣亲王起兵谋反后,父皇下令,命裴明昭活擒荣亲王,将他押送回京,关至宗人府,终生不得出。
不过三皇子还是察觉到,父皇对荣亲王恨之入骨的杀意,若非挨着当年毒誓束缚,又怎会对荣亲王这数年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针眼,任其野心愈燃愈烈,最终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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