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步?你们大梁人都这么喜欢信口胡诌?还是说大梁长得?越漂亮的男子,越能吹牛皮!”
拓跋云柔双臂抱于胸前,扬起下巴嗤笑道。
穆清灵不在意地笑了笑,举步走至九宫盘前,伸手在九宫格盘上拨动。
拓跋云柔不禁被男子漂亮的手掌吸引住目光。
落在鸡心木九宫格盘上的素手骨节分明,仿若极品羊脂玉雕刻的一般,男子手指纤长,指甲干净得好似晶莹的琥珀,在日光下泛起淡淡的光泽。
她顺着这只好看的手,缓缓移至男子神情专注的侧颜上。
男子星眸流转,唇角噙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意,片刻后,他突然抬眸看向自己,勾人的眸子微微一弯:“八步,还请云柔小姐过目。”
拓跋云柔这才反应过来,低头去看桌上的九宫格盘,顿时瞪圆了杏眼。
只见盘中每行,每列,甚至两个对角线上的三数之和都等于十五。
围观众人见解忧阁的少东家这么快便灭了西夏女子的嚣张气焰,立刻欢呼雀跃地鼓起掌来。
“阿风,赏!”
拓跋云柔愿赌服输,当即命身后侍从掏出一荷包金锭子放在桌上。
“今日我出门没带太多银钱,稍后会派人送来余下赌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穆清灵淡淡一笑,正要拒绝拓跋云柔的赌金,人群中突有一人出声道:“穆清池,好久不见,你居然又坑上了我妹妹!”
穆清灵转头看向出声男子,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展颜笑道:
“拓跋云鹰兄,真是好久不见!”
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位眉眼深邃,五官带着异域风情的男子。
解忧阁的女客们瞧见男子丰神俊朗的容貌,双颊不由染上一道绯红。
本以为西夏男子都长得像拓跋云柔身后奴仆似的人高马大,粗手粗脚,可眼前的西夏公子身姿挺拔,宽肩窄腰,古铜色的肌肤更是为男子平添一股阳刚之气。
此人名叫拓跋云鹰。
穆清灵曾在数年前到过大梁与西夏相邻的城池,趁着西夏内乱时将药材贩卖给西夏人。
当年拓跋云鹰出手大方,想要收尽穆家药铺所有的药材。
二人也是在一场赌局上结识,穆清灵靠着掷骰子赢了拓跋云鹰,最后提高了要价。
其实,当年穆清灵觉得拓跋云鹰身后的水太深,所以故意抛出赌局,想要趁机抬高要价,从而避开与此人打交道。
没想到拓跋云鹰眼睛都不带眨地便同意了她的狮子大开口。
这是穆清灵头一次在生意上赚黑心钱,所以对此人印象极为深刻。
当然,还因拓跋云鹰俊美无双的容貌。
没想到今日二人居然在京城巧遇,想起裴明昭提到西夏使臣入京的消息,她猜想拓跋云鹰可能就是西夏使臣之一,并且官职在西夏还不低。
“原来你是哥哥的故友。哥哥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个这么有趣的大梁人。”拓跋云柔好奇问道。
“已是多年前的事了,几年不见,穆公子长得还是这般...俊秀。”
拓跋云鹰盯着少年白嫩无暇的脸蛋,爽朗一笑:“有缘再遇,穆公子不打算尽一尽地主之谊吗?”
穆清灵摇晃着扇面,笑道:“云鹰兄肯赏脸,穆某自当奉陪。”
二人走出解忧阁,拓跋云柔也要跟上,却被拓跋云鹰阻止下来。
“我们要去的地方,你去不了。阿风,你看好云柔,莫要让她再惹是生非。”
“是,主人。”
拓跋云柔闻言鼓起腮帮子,不过她向来不敢忤逆哥哥的话,于是气呼呼跺了一脚,头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了地方,穆清灵终于明白拓跋云鹰为何不让拓跋云柔跟过来。
落虹街上林立着数间花楼,门口的招揽生意的花娘扭动得如同蛇精下凡,冲来往的行人们抛眉挤眼。
穆清灵缓缓皱起了眉头。
愣神之间,她被拓跋云鹰一把拉扯进去。
“穆公子该不会从未来过花楼吧?”
自从认识了裴明昭后,穆清灵的确鲜少涉入风月场所,发现自己竟在此时此刻莫名想起那个男子,心中还存着一丝愧疚,穆清灵急忙甩甩头,笑道:
“云鹰兄倘若有机会下一趟扬州,便知穆某捧出来的花魁比当今大儒教出来的状元还多。”
拓跋云鹰闻言哈哈大笑,他拍拍穆小公子纤弱的肩膀道:
“实不相瞒,我今日也是应邀赴约至此处,不过穆公子放心,稍后会有冤大头为你我二人结账。”
二人谈笑期间,守在大堂的老鸨看出二人衣着华丽,气质不凡,于是急忙招呼来几名年轻貌美的花娘将他们迎入包厢。
刚刚落座,穆清灵便感到怀中一软。
原是花娘见今日光顾的两位恩客容貌出尘,但其中的西夏公子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看得人不禁心生惧意,于是都投向另一位眉眼如画的公子怀中。
穆清灵下意识将怀中媚眼如丝的花娘推开了一些。
“哈哈哈,穆公子刚刚还夸下海口,说自己御女无数,怎么真到了花楼里,却像个黄毛小子似的放不开手脚。”
拓跋云鹰丝毫不介意几位花娘缠着穆公子,反倒乐得身边清净,他拿起桌上酒杯一口饮下,随后皱起剑眉道:
“你们大梁什么都好,唯独这酒淡得跟水一样没滋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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