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昭冷眼瞧见穆清灵与吴祯走到宫角浅谈片刻。
月色澄莹,落在二人身上,同样是气质如玉般温润的两个人,看起来好似更加养颜登对。
况且穆清灵在与吴大学士交谈时,眼眸弯弯,神情放松。全不似在他面前心生提防,小心翼翼的模样。
手握和离书,又没了后顾之余的女子,会不会...想换掉他这个不完美的“种子”?
回到府中,裴明昭心里仍念着此事,在穆清灵沐浴的功夫,难得没有提出共浴的要求,而是埋头翻找起女子藏起来的和离书。
“王爷在找什么?”
从盥室走出来的穆清灵明眸微睁,看向翻箱倒柜的男子,好奇问道。
“...在找本王的金丝蛛纹带。”
“不就在这里吗?”穆清灵拿起衣架上的金丝蛛纹带,递给面色紧绷的男子。
裴明昭接过娇妻递来的鞶带,随手扔在一旁的美人榻上。直勾勾盯着一脸迷茫的美人。
女子刚刚沐浴过后的玉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墨发微湿,披散在肩头。
身上的水波缎材质丝滑,勾勒出女子曼妙的身姿,发梢上的水浸湿了女子衣衫,露出若隐若现的藕荷色肚兜。
一想到眼前这个千娇百媚的女子可能会投身于其他男子的怀抱,裴明昭胸口顿时烧起滔滔妒火。
然而,这股子怒火却被突然伸来的柔荑抚平了。
“王爷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太和殿里的众人只瞧见裴明昭痛打辽人勇士的神威,却忽略了这男子也是结结实实挨上了对方几拳后,伺机找到破绽,将对方一举击败。
裴明昭这才注意到,女子手中握着一瓶药油,桃花眸里还未退散的氤氲在烛光下一闪一闪。
见裴明昭没有答话,穆清灵还以为是男子自尊心在作祟,于是主动帮他退下中衣。
待瞧见男子胸肌上的一大片淤青,她情不自禁皱起眉头,指尖小心翼翼触碰那片淤青的肌肤。
“王爷忍一下。”
裴明昭低垂着眸子,看到沾染上药油的纤纤玉手更显晶莹透了,玉笋般的手指落在淤青的肌肤上,莹白又娇嫩得刺眼。
听到到男子骤然急促的呼吸,穆清灵抹擦药油的动作更加轻柔。
裴明昭实在受不了这种隔靴搔痒的“上刑”法子,直接握住女子的皓腕。
“和离书又被夫人换地方了?”
听到男子发问,穆清灵微微一怔,她盯着裴明昭好看的眸子,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在一向筹帷幄,处变不惊的男子眼中看到一丝...不安?
“...臣妾贴身收起来了。”
裴明昭剑眉微挑,心想他果然没有猜错这个小女子的想法,若不是他今夜提前察觉,明日他的娇妻怕就要翻过墙头,跟吴大学士那个野鸳鸯远走高飞了。
穆清灵看到男子眸底愈燃愈烈的怒火,再转头看向屋内凌乱散落的书本,才终于想明白了什么。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王爷还没来得及翻妆匣子吧?”
得到了女子指点迷津,裴明昭大步走至梳妆台前,轻车熟路地摸到藏在妆匣子底的和离书。
然后,刷刷刷撕了个粉碎。
“看你还要往哪逃!”
穆清灵看到裴明昭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好似攻破了辽国都城一般畅快,不由莞尔一笑。
她踮起脚尖,主动攀附起裴明昭的脖颈,玉指轻轻戳了戳男子紧绷的脸皮,俏皮眨眼道:
“那几个姿势还没领会过,臣妾哪舍得走?”
美人近身,幽香袭人,更何况那对勾魂摄魄的眸子正噙着一汪秋水。
裴明昭当即俯身捞起这只主动撩拨人的精魅,决定使出浑身解数,要将这个小妖精的每一寸肥田都开垦妥帖了。
这一夜 ,龙凤锦被翻滚不息,淡烟纱帐更是摇摆得孟浪。
穆清灵以为裴明昭以前说他没有放开了吃的言辞,不过是男子逞威风的戏言。
没曾想王爷竟是这般实在的人。
翌日清晨,晨曦的微光透过窗轩,落在男子餍足的侧脸上。
穆清灵垂眸看向睡梦中仍紧紧锢在她腰间的铁臂,双颊发烫。
她暗暗提醒自己,日后定不能在王爷面前落下豪言,昨夜敞开了肚皮,大快朵颐的男子着实有些让她吃不消,
经过昨夜,穆清灵对以身似虎这个词有了更深刻的领会。
身旁的猛虎睁开眼,瞧见自投罗网的猎物正睁着大大的眸子,盯着头顶上的淡烟色纱幔发呆。
“夫人在想什么?”
“昨夜,吴祯找到臣妾,说户部有人受三皇子指示,正在调查万胡斋的税目。臣妾担忧,三皇子已知晓王爷就是万胡斋背后的大东家。”
裴明昭抚摸女子顺滑的乌发,淡淡道:“我对拓跋云鹰提出免去西夏商人的税费时,便猜到三皇子会嗅着肉香追上来。”
穆清灵缓缓皱起眉头,大梁这几位有封地有佣兵的藩王,都会在自己的封地上,隐瞒朝廷干一些营生的谋利,用来眷养手下精锐兵卒。
这种事,梁帝往往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毕竟这几位藩王花得又不是户部的军饷,只要他们干的不是剥削百姓的营生,朝廷自然懒得去插手。
裴明昭用万胡斋盈利的银子养着裴家军,原本与其他几位藩王没什么区别,可坏就坏在,西北如今已不是裴明昭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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