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能倒映出她的狼狈不堪。
“呀,怎么这么惊讶?认识我,嗯?”男人眯了眯眼,声线带笑,似是十分愉悦地靠了过来。
林笙桐浑身战栗,那一种恐惧之意从骨子里被唤醒,她的脑海里不可抑制地开始放映一帧帧红的画面,血腥的,残忍的,直至她的眼前蒙上一层血色的阴翳。
“你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对劲呢。很疼?”
她的嘴唇抖着,上下两排牙齿几乎要打颤,她使了所有的意志力才能压制住,成灾地上的手慢慢握成拳,与其说是痛,不若说是害怕,身体里的惧意几乎要压过她的理智,她就处在恐惧的漩涡中,纠结挣扎。
指甲掐进肉中,她慢慢眨眼,眼前的红色血雾似乎淡了些,她看清了男人的脸,依旧是戴着口罩的,眉角处因为她那一袭掀帽子,剐蹭出了血丝。近距离看能看出男人的皮肤白皙,极薄。
她微微垂眼,黑色的通讯器就落在不远处,只要她站起来,给他一个猝不及防的头槌,抓到通讯器联络上小鹿,一切都有救,她可以做到,她要相信自己。
然而——
“想做什么呢?拿通讯器?”
男人像是看穿了她所有的想法,慢悠悠地起身,走到通讯器旁,垂眸看了眼,一脚下去,“啪嗒”一声,踩碎了。
“啊呀,实在不小心呢,坏了。”
语气里的无辜令人可恨至极。
他回身,“呀,别这么盯着我,我也是不小心的。”
他重新走到她的身边,蹲下,一手按住她的肩膀,那力道几乎要将她的肩胛骨掐碎,“不能怪我,谁让你想要破坏计划呢?”
计划?
林笙桐突然反应了过来,“你从一开始就不想要我们抓住凶手是不是?”
“啊呀,这你可就冤枉我了。”H继续用着那无辜又欠揍的语气,“提示我不是给你了么?哪儿能呢。只是有些人是该死的,你们不能阻拦而已......我说过了,游戏规则是我制定的,而你却违反了游戏规则呢,违反了就要接受惩罚。”
男人嘴里溢出一丝叹息,从口袋你掏出一方手帕。
“你要干什么?”林笙桐蹙着眉头看着他,身子被他按住动弹不得。
“放心一会儿就好。”
男人将手帕附上来,直接按住了她的口鼻,无色无味,可她知道这里头一定是有东西,她努力屏住呼吸,可还是克制不住,意识开始浮沉起来。
这时,男人的手机铃声响起。
男人的手微松,将手帕收回,似乎也不担心她会逃跑,拿着手机走远,开始接电话,“喂......”
声线不再是粗嘎难听,像是男人原本的声线,柔和的,温暖的,有些熟悉。
林笙桐迷迷糊糊地想,可到底没听完男人讲电话,就直接陷入一片黑暗中。
男人听电话回来,女人已经昏过去了,空旷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没有,光线甚至有些暗,有人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近到跟前。
浓郁的香水味。
男人厌恶地蹙起眉头,“离我远点,臭死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那人像是恭敬地,点头哈腰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得H远了些,这才转眼去看靠在墙根的女人,目光阴鸷至极,“先生,这个女人怎么处理?”
H将女人从墙根处拉起来,扶着,听见这话淡漠抬眼,“这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完成你的任务就行。”
眸底传来的森寒和不悦之意让男人瞬间闭了嘴。
“这艘船明天就停靠了,在明天停靠港口之前你还没完成任务的话,你好自为之。”
那人一听这话,身子一抖,有些哆嗦道:“好的,我会努力的。”
“嗯。”H随口应着,扶着女人走到自己掉落的鸭舌帽旁边,那人立马也跟了过来,帮他捡起来,递给他,却不想男人眼角微垂,丝毫不掩饰声线里的厌恶,“不要了,给你。”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厌恶的语气,那人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兴高采烈地接了过来,如获至宝地这里摸了摸,那里摸了摸,欢天喜地朝着男人道谢,“谢谢先生。”
“等会儿,那个房间的钥匙我会送到你房间,晚上是最好的行事时机,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男人扶着女人,慢慢走远。
“好的。先生慢走。”那人鞠了个躬,这鞠躬虽然土气,却也没人在意。
——
纪清淮本来在房间盯着小鹿连线的监控,忽而,大屏幕一黑,他蹙了蹙眉,叫了一声通讯器里的小鹿,没人应,他到显示屏的面前,试了试开关,显示屏是没有问题的,那么是......
“我在,不好意思,我刚刚忙去了。怎么了,纪法医?”
纪清淮蹙着眉,看着插着充电器,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的手机,淡声,“断电了。”
“啊?”小鹿那边键盘一顿噼啪响了之后,回复了过来,“的确是断电了。”
“什么原因?”
纪清淮心底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心上空落落的,还有些慌,他眉心蹙紧,问小鹿,“先别忙,今天林笙桐出去了?”
“阿对。怎么了?”小鹿问,“我帮你叫叫她?”
“好。”
然而没过一秒,小鹿的声线有些抖地开口,“纪法医,桐桐她......好像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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