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儒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闺女,我能做什么?”
沈萝抬头扫了一眼厨房,“爹,你磨黄豆吧。”而后继续揉面。
父女两都轻手轻脚的,厨房里的火就没停过。
天蒙蒙亮,沈家的门就被敲响了。
听到前面的喧闹,沈萝赶紧指挥沈荣端盆出去。
“二当家,三当家,各位叔伯,来吃东西。”沈萝笑着招呼。
二当家深深嗅了一口,“肉味哈哈哈!”
“让我看看,都有什么,萝卜羊肉汤,杂粮馒头,葱油饼,豆花,酸菜,这盆是……酱?”
“嗯,香菇笋丁牛肉酱。”沈萝道。这牛肉是刚好碰到的,可不好买。
二当家这么一搅,浓郁的酱香味飘散开来。武馆的兄弟们吃过沈萝的叫花鸡,但从未直面过新鲜出炉的菜,这下,他们对二当家口中的大乱炖有了更深的理解。
二当家一挥手:“吃!大当家请我们吃的!”
沈家的堂屋、后院被身高体壮的大男人塞得满满当当,呼噜呼噜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要咸豆花,浇上阿萝做的酱,多好吃啊!”
“甜豆花才美味,蜜滋滋的,像是美到心里!”
沈萝摇头失笑,这甜咸之争还真是从古到今都不可避免啊。
她拿了两碗豆花,一碗浇咸酱,浓郁的葱香酱香浸润至碗中,豆花立即变了颜色;一碗浇桂花蜜,澄澈的蜜是透明的,丝毫没有影响豆花的外观,吃到口中却能尝出香甜味。
成年人……哦,不对,她还不是成年人呢,但并不影响她两种都要啊。
旁边整个不停的两小哥目瞪口呆:对哦,还能这样。
三当家白了一眼,要被这两弟子气死,吃葱油饼吃得更加起劲儿,赞道:“阿萝啊,话说你这葱油饼比街上卖的葱油饼可要好吃多了。”
皮酥瓤软,葱油浓郁,再蘸上点酱,绝了!
沈萝也拿了一个葱油饼,撕扯开,道:“有点小诀窍,和面的时候,不能揉,要用拳头揣,让面和水融合得更均匀。”
“炸葱白做油酥,做饼子时能够增味儿,而且不是一压就成了,而是把翠绿的葱花往薄面上洒,就这样往内卷卷卷卷,才能做出这样层次分明的瓤来。”
沈萝手里的葱油饼,外皮酥黄,内里层层叠叠的,夹杂着葱花,每一层都有油酥,葱香味十足!
旁边两小哥听着就馋死了,后面沈萝和三当家说什么他们都没心思听。
出发前,沈萝又从厨房搬出一个大筐出来,一袋袋分装好了,“来来来,大家都拿一个,这是我做的奶干酪,很轻的,方便携带,又能饱腹。”
这么一筐子,把她之前存下的干酪都用完了。
还是那两小哥,其中一个道:“我从没感觉过像今天这样准备充分。”
另一个:“我也是,要是有这饭菜,天天去山里我都干。”
三当家一人赏了一个头爆栗子:“想什么美事呢,如果想吃更好的,那就给老子好好找到野猪,让阿萝大展拳脚,哦,不大展身手,好好给我们做一顿!”
沈萝依依不舍送走沈娘子和沈大哥,回头便看到她二哥窗户开了一条缝。
她端了萝卜汤和杂粮馒头进去。
“娘,大哥。”沈芃吃着吃着,抬头看沈萝。
“嗯,娘和大哥去山里了,我们明天去接他们,一起去城里。”
这是沈萝和沈青儒商量好的。
要是顺利的话,明天或者后天会有一拨人回村子展示被抓的野猪,另一拨人从另一条山路就近回城。
他们一家三口今晚去城里住,因为城里有马车,明日驾着马车在山路上等沈娘子和沈荣。
*
呼呼的风从耳边吹过。
沈萝哼哧哼哧挖萎根,来到山脚下等人,闲着也是闲着。
萎根褐色外皮,洗尽后带水研磨,去滓澄清,暴晒后便能得到与葛根粉差不多的细粉,与葛粉、藕粉一样的吃法,沸水冲泡后,粘稠莹洁,适合不想动时,当早餐或者宵夜加餐。
“阿萝,快过来暖暖吧。”沈青儒坐在马车外面。
沈萝看有一大筐子了,便起身拎回去。
“今天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你娘。”沈青儒忧心忡忡伸长脖子。
沈萝掀开厚帘子,见她二哥好好坐在里面,这才放心陪着她爹坐在外面,“我还以为您不担心呢。”昨天答应得可利索了。
沈青儒笑:“你大哥想去,你娘,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出她也想去玩玩。我是担心,却更希望他们开心地去做想做的事情。”
沈萝侧头,沈青儒说这话时,脸上带着宠溺的笑,眼中有光。
这个男人,是发自内心爱他的妻子儿女。
“还有你这个小丫头,”沈青儒侧头,对上沈萝的视线,“爹不是什么皇家贵胄,但也会努力的,不必整日想那么多,想玩什么就去玩,想做什么就去做。”
沈萝扬起笑脸:“我晓得。”
红扑扑的圆脸在帽子白毛边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娇俏生动。
沈青儒微微一笑。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女儿。
他对她说的另一个世界很感兴趣,这会儿无心背书,便道:“阿萝,你再多跟我说说你那个世界的生活。”
父女俩嘀嘀咕咕说了大半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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