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人?”
“乡下人吧,穿着打扮够土的。”
“这两女孩儿年纪不大,骑术还不错,应该是杂耍班子。”
民众们说笑指点,看着骑马的两个女孩儿眨眼而过。
一间临街的茶楼上,有女孩子倚窗而坐,室内传来铮铮的琴声,伴着琴声她的眼不时眯起,然后头一点,再猛地惊醒——
如此重复,这一次低头还没被惊醒,自己先睁大眼。
“哎。”她喊了声。
这声音让室内琴声被惊扰,弹琴的女孩子差点错了音,欣赏琴声的女孩子们也被吓了一跳。
“齐乐云,你干什么呢?”“你不想听就先回去。”“你又不会弹琴,非要跟着来。”
抱怨声四起。
被唤作齐乐云的女孩儿也没有道歉,指着外边声音更大:“你们看,是楚昭!”
楚昭?
抱怨的女孩子们停下,弹琴的也不弹了,都向窗边涌来。
“不会吧?”“她不是跑了吗?”“是被抓回来了吧?”“坐着囚车吗?”
女孩子们挤在窗边,看着街上已经疾驰而过的人影,虽然只能看个背影,但也都认出来了。
“真的是楚昭。”
“她竟然回来了。”
“咿,看起来,不是被抓回来的。”
“你们看,她好像是去梁府。”
“是去认罪吗?”
挤在窗边,女孩子们几乎要把身子探出去,最先喊的齐乐云从窗边挤出来。
“快去梁府看看。”她说道,脸上满是兴奋,“看楚昭怎么叩头认错。”
这可比听琴有趣多了。
楚昭跑了后,日子都少了很多乐趣呢,现在这乡下丫头又回来了,太好了。
“小姐,我们要去梁府?”
阿乐对京城不熟,她进了京连楚家都没熟悉就被楚昭弃之不用,大夫人也瞧她不顺眼,直接扔给下等仆妇,被关着在后院没完没了地洗衣。
她原本以为楚昭是要直接回楚家,但楚昭说去梁府。
小姐去梁府做什么?
难道是去赔礼?
昨日大老爷在城外要让小姐去梁府,小姐宁愿跟着邓弈去坐牢也不肯去,现在牢房不用坐了,为什么还要去梁府?
楚昭看着前方的街道,回忆着梁府的位置:“正因为不用坐牢了,才去梁府。”
阿乐似懂非懂,也不问了,反正小姐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只是,她攥了攥缰绳,小姐要是赔礼道歉被梁家人辱骂责打的话,她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她就是被绑起来送官,也要揍他们。
梁家的人知道楚昭回来了,但并不知道楚昭正往他们家来。
后宅里,婢女捧着刚熬好的药款步走到门前,一个十四五岁柳眉杏眼的女孩儿迎过来。
“我来吧。”她轻声说。
这女孩儿穿着鹅黄裙衫,只带着珍珠耳坠,相貌不算绝色,但文文雅雅端庄大方。
虽然殷勤如婢女,但她并不是梁家的婢女,而是楚家的小姐。
楚家的小姐打了她们家的小姐,但对于这个楚小姐,婢女没有丝毫不满,而是和气的避让,说:“阿棠小姐,你歇着吧,我来。”
楚棠笑说:“我歇了半日了,端个药也不累。”说着接过去。
婢女没有再阻止,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看着坐在床上眉头紧锁的一个女孩儿,这是梁家的那位被楚昭踹进湖水里昏睡不醒几乎丧命的小姐。
但看她脸色稍微孱弱,眉间有抑郁之外,并没有命不久矣的样子。
“阿棠。”看到楚棠端了药过来,她还坐直了身子,伸手,“你别忙了,我自己来。”
楚棠在床边坐下:“这药苦,你自己吃不下去。”
梁小姐笑:“怪不得我母亲不舍得让你走,也只有你能管住我。”
楚棠果然亲手喂她吃药,喂几口药,再喂一口蜜饯,耐心又体贴。
“不要这么说。”她叹气,“如果不是我妹妹害你,你哪里需要吃这苦药。”
梁小姐忙道:“阿棠,你是你,楚昭是楚昭,我可没有怪罪你,我们家里也没怪罪你。”说着拉着楚棠的手,“倒是更同情你,有这么的妹妹,你真是太不容易了。”
“不容易也没办法。”楚棠说,将手抽回来,喂梁小姐一口药,“你按住我的手不吃药也不行。”
梁小姐被逗笑了,只是虽然笑,眉间的抑郁也没缓解。
“阿沁,你不要难过。”楚棠看到了,认真地说,“我父亲说了,一定不会轻饶她,就算叔父,也不能不讲道理,她打了人犯了错就要受罚,我在这里跟你保证,如果她不受罚,我就——。”
梁沁忙阻止她赌誓:“好阿棠,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意,这事跟你无关。”说到这里轻叹口气,“我心情不好,其实另有原因。”
楚棠好奇问:“阿沁你才貌双全,家世也好,也会心情不好吗?”
梁沁失笑,但对楚棠眼里的羡慕以及话语的恭维很满意。
“人总有不如意的。”她说,扭捏一下,“我家里跟我说了一门亲事。”
楚棠又惊又喜又羡:“那肯定是门当户对的好姻缘。”
梁沁点点头:“是,家世挺好的,只是。”她咬了咬下唇,这件事羞耻难言,但不说吧又实在憋闷,最终一咬牙低声说,“那人,不肯,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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