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家里的孩子们不要跟她来往。”
“主要是阿江,阿江前天还跟那楚棠一起玩呢。”
周老太爷不耐烦喝止:“过去的事不要说了,做什么事后诸葛亮,三皇子赵氏出事前你们不也游走结交来往吗?”
这时候再喝止,家人们心里也安稳,纷纷应声是。
“反正跟咱们家没关系。”大家说着,告退离开了。
跟他们家还很有关系——周老太爷坐在花厅里默然端详棋盘。
中山王世子也好,小皇帝,谢氏也好,难道真需要他们周氏相助?少了他周氏,他们依旧无所不能,那不叫相助,那叫锦上添花。
对于周氏来说,锦上添花也只能换来锦上添花,当然,不锦上添花,也没人能奈何他们。
老棋路走的太久了,突然有个新路子冒出来——
不知道能走出什么新花样。
周老太爷抬手将谢燕芳走的两步棋改掉,换成了自己得胜,露出满意地笑。
……
……
谢燕芳回到皇城自己所在时,看到邓弈在内坐着,还饶有兴趣地给桌案上的君子兰浇水。
这还是邓弈第一次来他这里。
“谢大人果然文雅。”邓弈说,环视殿内,“皇城大殿亦是自在如家。”
谢燕芳笑了笑,不接他这句话,只道:“太傅是等着消息呢?很抱歉,至今没有找到,楚皇后虽然当上皇后没多久,但深得人心信重。”
没想到他站到那些世家面前,以及拿着皇帝恩重都没能说服这些人松口。
他有韬光养晦博这么多年得到的美名以及世家底蕴权势,那女孩儿靠什么?皇后之位和边军军权?还是锋芒毕露勇往直前的血性?
他突然仿若看到十三岁的自己拎着弓站在太子面前。
“楚皇后手握权柄,不止远在千里之外能让世家们相助,保护她的家人,在外还能调兵遣将。”邓弈说,“我是来告诉你,皇后调走了河东上党两郡兵马。”
谢燕芳转头看墙上悬挂的舆图:“她要去围攻中山郡?”他就知道那女孩儿不会坐视不管,一定有所动作,一笑,“这是围魏救赵啊。”
邓弈道:“楚皇后刚失去了父亲,大概以为这天下父子都是情深。”
她以为世子都到京城了,听到父王被围攻就会罢手回去吗?真是幼稚。
谢燕芳笑了笑,道:“她身为皇后,听到中山王谋逆,必当讨伐,太傅别担心,少了两路兵马,我们依旧能胜。”
邓弈看他一眼,他怎么会担心这个。
“应该是谢大人不用担心。”他似笑非笑说,“你担心问罪楚岚会影响楚后声誉,楚后自己早有准备,不用你帮忙,自己解决了。”
谢燕芳似乎听不懂他的讽刺,含笑点头:“是,所以请太傅发诏书,宣告楚岚与中山王旧事,昭告天下,中山王谋逆,这样楚后围攻中山郡,师出有名,威名更赫赫。”
邓弈默然。
总之这一战谢燕芳就是要掀起煊赫声势。
成千上百名目的讨伐问罪书,都不如一个皇后伯父与中山王勾结意图不轨令天下哗然。
罪者煊赫,功者煊赫。
他谢氏燕芳更赫赫。
……
……
“齐公公,这是什么?”后宫里萧羽看着送来的诏书,神情惊讶问。
玉玺在太傅手里,诏书都有太傅做主,写好了会给萧羽看一下。
楚昭也叮嘱萧羽,就算看不懂,也要看,哪怕背下来,等长大了就懂了。
于是萧羽每次都会认真看,这一次打开不仅看懂了,还很震惊。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说,楚氏有罪?”
他将诏书抓起来就要扔下去。
“楚姐姐怎么会有罪。”
齐公公忙按住:“陛下不可不可。”他也知道消息了,忙解释,“不是说楚姐姐有罪,这跟楚姐姐也没关系,是说她伯父楚岚,陛下,您忘记了吗?当时她伯父要害我们,所以楚姐姐才带着我们逃离楚家,那楚岚的确有罪啊。”
萧羽当然没有忘记,他虽然年纪小,在朝堂上坐了这几个月,也不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
“楚岚是楚姐姐的伯父,他有罪楚姐姐必然会被牵连,如果真没关系,为什么一开始不说楚岚的罪?”
当了皇帝的小孩子并不好哄骗,齐公公无奈,跪下抓着萧羽衣袖,道:“陛下,现在非常时期,中山王打过来了,朝廷不得不迎战,战事惨烈死伤惨重,陛下,必须让天下人知道中山王父子的罪孽,共讨伐之啊。”
萧羽抓着诏书举起,孩童眉梢飞扬:“我才不管。”
“阿羽——”谢燕芳从外边大步而来。
萧羽将后宫禁令交给他,他自然能进出随意,没有通报也不奇怪。
看到他走进来,萧羽飞扬的眉梢垂下,掩去眼中的戾气,扁嘴委屈道:“因为楚姐姐不在,楚姐姐的父亲也不在了,你们就这样欺负她。”
谢燕芳在他面前半跪下来,道:“没有人要欺负她,如果楚姐姐在这里,她也会这样做。”
“阿羽你相信楚昭,她能带着你从围杀中逃出来,陪着你登基,又能亲自带兵杀向边郡,父亲不在了,她就能接过衣钵——对了,有个捷报被拦截,那就是不久前,你楚姐姐亲自率兵袭击了西凉王军主力,让他们再次退后百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