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前说的事。”他看着朱咏,“得到印证了。”
……
……
虽然发生了主帅被伏击这样的大事,军营里的气氛并没有低沉,袭击者被及时歼灭,兵马还一鼓作气杀去了西凉王城,逼着西凉王坐上车,带着满城的西凉人向更西迁徙而去。
只要钟帅一声令下,他们也可以向更西处征伐。
看到梁蔷骑马而来,军营里更是变得沸腾。
“梁校尉!”
“梁校尉,我们什么去打西凉王!”
“砍下西凉王一条胳膊!”
听着这些喊声,梁蔷一笑:“我适才见过钟帅了,钟帅说了,他会亲自带着大家去做这件事。”
兵士们发出欢呼声。
梁蔷跳下马,在欢呼声中走进伤兵营地,看到他进来,伤兵营的兵士们也热情地打招呼。
“梁校尉来了。”
“你的同伴好多了。”
梁蔷从游击将军被贬为校尉,失去了三万兵士的领兵权利,但亲兵依旧跟随着,在先前的援助钟将军的战斗中,死伤不少。
梁蔷对他们道谢,在大家的目送下走进一间房内。
这间房内只有两张床,两个兵士躺在其上似乎在昏睡。
“我认为我这样做是对的。”梁蔷看着他们直接说。
其中一个兵士睁开眼,笑了笑:“怎么?梁公子是想要奖赏吗?”
梁蔷不在意他的嘲讽,道:“就像先前我说过留着我的胳膊,不影响我们之间的交易,那么留着钟长荣的命,也不影响我们要做的事,钟长荣死了,要承继他的一切并不容易,反而会引来更多人的争抢,还不如让他活着,而我博得他的信任,被他重用,这样反而更容易。”
兵士神情冷冷:“梁公子,你只需要做事,事情怎么做,不需要你来考虑。”
“梁公子。”另一个兵士也睁开眼,淡淡说,“你去安排后事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们是想在那场混战中杀死梁蔷,但卷入厮杀中就不是他们能做主了,那些疯狂的西凉兵,反而成了护住梁蔷的人墙。
但这无所谓,想要一个人死办法多得很。
梁蔷,背叛者,你死定了。
梁蔷道:“我死了,对你们也没好处,边军的战事结束了,再扶持一个这样的我不容易。”
兵士失笑,道:“所以梁公子现在是有底气了,来要挟我们了?”
梁蔷摇摇头:“我不是要挟。”他看着这个兵士,“我只是想要让我活得还像个人,请把我当个人。”
那兵士要说什么,另一个拦住他,看着梁蔷淡淡说:“别废话了,能不能像个人看你的命吧。”
梁蔷并不在意这个威胁,道:“你先前说得对,我是来要奖赏的,请转告他,安排我去杀邓弈和萧珣,我现在得到钟长荣的信任,再得到斩杀叛乱者的荣耀,我的地位就无人能比。”
……
……
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
“勇武。”谢燕芳说,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蔡伯,“其实不是什么美德,它不过是执念。”
第六十六章 做法
美德和执念的问题,蔡伯并不感兴趣,他只在意人。
“一个个不省心,一个个自称勇武。”他看着桌面上的书信,“谢燕来不是号称养伤,怎么还敢发号施令?对方以民众肉墙做威胁,他竟然让兵马退百里,拱手让了一城,这叫什么什么勇武。”
谢燕芳笑道:“哎,这个就叫美德了,颇有宋襄公遗风。”
宋襄公也不是什么美德,蔡伯有些好笑,但想到如今的事又笑不出来:“谢家不需要他的美德。”
说罢忍不住踱步。
“和西凉的战事落定,钟长荣虽然没有死,但残了一条胳膊,也可以让他休养。”
“但现在能争抢权利的人都离开了。”
他看着桌案上的书信,冷笑一声。
“为了战功,为了荣耀,有皇后娘娘在,哪里轮到他们战功。”
谢燕芳笑道:“能和皇后并肩作战,就是最大的战功啊。”他倚着凭几,手拄着下颌,视线悠然看向窗外,“我也很想去。”
“公子你现在就是在和皇后并肩作战,要不是你在京城,皇后哪能毫无顾忌去迎战萧珣。”蔡伯说。
谢燕芳摇摇头:“那不一样,距离不同,感觉不同。”
什么距离感觉的,还真认真想这个了啊,蔡伯无奈说:“公子不要说笑了。”
谢燕芳一笑,轻轻捏了捏额头,叹口气:“这世间的事想得再周全,结果也不一定如愿。”
蔡伯也收起了无奈,回到先前的话题,不过心里还是闪过一个念头,公子这两年越来越喜欢说笑了。
“他们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就可以自作主张。”他再次看桌案上堆放的信件,“不想想能有今天不过是别人抬抬手推了一把。”
抬手能扶起,反手也能拍死。
谢燕芳轻叹一声:“也可以理解,蝼蚁尚且偷生。”
他微微一笑,看着桌案上的棋局。
“人跟棋子还是不一样啊。”
要把人变成棋子一样并不容易。
这就是人世间的棋局。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要想了,还是先说眼前的事。”他坐直身子,挥挥手,结束这个话题,看一旁悬挂的舆图,“让我们皇后早点得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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