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有兵卫疾驰而来,“朝廷新令——”
主将忙伸手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松口气,抬手一挥:“撤走。”
亲兵愣了下,虽然抓人有些吓人,但不抓也有点没面子吧。
“什么面子,这是朝廷的命令。”
主将喝道,“你敢不听令?”
亲兵忙摇头,他不敢,但,就是觉得,朝廷这命令也太多变了吧。
号令挥动,兵马收势,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书院外民众的喧嚣。
得知官兵退了,躲在书房的楚岚终于放下紧绷的肩头,闭着眼吐口气。
“老爷,这怎么回事啊?”
蒋氏急道,“怎么就谋反了?”说着跺脚落泪。
“我就知道,我们早晚会被她害死。”
又想到什么。
“老爷,我们向官府举告吧?跟她划清界限。”
楚岚睁开眼,喝道:“胡说八道什么!”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楚昭呵斥她,蒋氏愣了下。
“别胡说了。”
楚岚坐下来,长长叹口气,“我们跟她划不清界限,她活着我们才能活,她死了,我们也别想活着。”
这是命,他认了。
不过,都说谋反了,竟然兵马退去不抓了,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这命就算逃过一劫了?
……日光渐亮,皇城御街上几个官员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什么,忽的听到马蹄响动,他们抬头看去,看到数十兵卫护送这一辆高大的黑车缓缓而来。
这群兵卫背着弓弩,悬着重刀,日光在铁甲上度上一层金。马车在宫门前停下,一个兵卫掀起车帘,一人弯腰走出来。
此人不穿铁甲,不穿官袍,一身玄色长袍,扎着金镶玉腰带,长腿落地站直身子抬起头。他脸上带着一块金兽面罩。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兽面吓到了,宫门前凝滞。
兽面金罩男人越过官员们向内而去,直到他穿过宫门,官员们才觉得气息顺畅。
“听说谢三公子为救皇帝毁了面容——”
“这绝不是谢三公子的气度!”
“我听说是谢家的一位新公子,代替三公子主持朝廷。”
他们再次看向宫门内,远望那个男人身形颀长,光影晃动中,明明穿着寡淡,但却让人炫目。
第三章 新人
皇城内官员们三三两两而行,看起来跟先前一样,但又不一样。
最早的时候,官员会分成两批人,一批人簇拥着太傅邓弈,一批人跟着谢燕芳。
后来太傅邓弈不在了,就以谢燕芳为首。
现在谢燕芳也不在了,官员们似乎因为无人可跟随,神情有些茫然。
“接下来怎么办吧。”有人低声说。
“等呗。”有人叹气,“再熬一熬陛下就亲政了。”
在他们身后有人冷哼一声:“所以有人就迫不及待谋害皇后。”
听到这话,大家都回头看这个官员。
“薛大人,你这话说错了吧。”立刻有官员竖眉喝道,“明明是皇后迫不及待谋害其他人。”
“谁谋害谁,谁心里清楚。”那位薛大人毫不示弱。
那官员冷笑:“是吗?要论心了吗?可惜没有拱卫司把我抓起来论论对错。”
拱卫司的人一多半死在狩猎场,剩下的被关进牢房,拱卫司门口贴上了封条,一夜之间拱卫司不复存在。
就像朝堂上再无皇后身影。
那位薛大人眼中闪过一丝怅然,气势也变得低沉,其他官员们此时纷纷劝说,将两人分开拉走了。
“薛大人。”一个官员叹气说,“胜败已定,有些话你就放在心里吧。”
不管谁要谋害谁,现在皇后败了,败者为寇,而谢氏胜了,谢氏就是功臣。
薛大人面色绷紧,垂在身侧的手攥起,就这样吗?败了就是贼吗?
“看。”那官员忽道,对着前方抬了抬下巴,“有人去太傅殿。”
邓弈之后朝中没有再设太傅,但太傅殿没有闲置,皇后常去那里处置朝事,皇后在外出征的时候,谢燕芳会去。
皇后已经成贼潜逃,谢燕芳受了伤,是谁来了?
……
……
太傅殿外官员们聚集,不时地向内探看,内里也站满了官吏,但没有以前的喧嚣热闹。
他们手中捧着文册,看着桌案前斜倚而坐的男人。
男人身后兵卫和内侍肃立。
他脸上的面具让诸人眼神恍惚,手里抛动的东西更让人恍惚。
玉玺。
“三公子重伤休养,陛下还小,我作为家里人,替他们来看着。”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
看不到面容,声音也听不出年纪,但看身形应该还年轻。
谢家的公子啊。
谢氏一直安居东阳,大家都不了解,也就熟悉谢燕芳,还有一个死了的谢燕来。
“公子怎么称呼?”一個官员问,“是接替三公子任职御史中丞吗?”
男人看向他:“不用问我怎么称呼,我也不任职,不上朝,我就是帮忙看着,用用玉玺给大家批阅奏章。”说罢指了指他手里捧着的文册,“来,把你们的事念来听听。”
虽然有官员神情复杂犹豫,但谢氏的拥趸者明显早就知道,纷纷站出来,将自己处置的事一一回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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