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二,桐喜居的张氏病逝。依着规矩,一个无品、无级、无亲、无势的格格赏口棺材就能下葬,可胤禛却要停灵了五天叫人来往祭奠后才送出去,从规格到礼制,看着不比五六品官宦人家的差。她以为胤禛到底是看重张氏心里有她的,只是不知道张氏临终前虽然话未能说出口但将大格格托付给林佳氏照顾的意思非常明显,而胤禛也默许了此事。难道就是因为她以‘嫡母’的身份强行带走了大格格所以才导致了胤禛对自己的厌恶吗?乌拉那拉氏想不明白,以往他们之间再怎么不和胤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踏足福瑞院了。
西洋钟响了九下,林佳氏准时出现在福瑞院的院子里,乌拉那拉氏看着红橘上前刁难了不到两句就被林佳氏身边那个叫葡萄的小丫鬟说的哑了腔,心里更加烦躁。她以为自己握住了大格格就能掣肘林佳氏让她对自己服软低头……不,林佳氏的确是服软了也低头了,可她心里的憋闷较之以往却更难以纾解,入夜难眠晨起难醒,头风症时不时的就发作一回,天气又是这样的炎热……
“再加些冰来。”
卧室里已经放了两个冰鉴了,官窑烧出的瓷器上有殷殷的水珠儿,站在角落里的丫鬟脸色都发白了……
红梅劝道“今年的冰存的不多,福晋若是觉得热不如用些冰盏罢。”
乌拉那拉氏点了点头“少放些果子,我这心口燥的难受,吃些冰的去去火。”
红梅应下去取冰盏,院子里的林佳氏已去了福瑞院的抱厦看望大格格去了。
她看着院子的大门,直到林佳氏离开、大阿哥在午后送来自己写的百寿图、天色渐暗外面掌了灯、一桌子的晚膳都布置整齐,乌拉那拉氏还站在那里往外看……她在看什么?可能乌拉那拉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在身边奴才三请五劝在餐桌前落座后才发现自己心中的惶惶和酸涩——今儿是她生辰,往年都弘晖和胤禛都会陪她……
“去前头问——”话说一半又咽下,乌拉那拉氏强撑着拿起了筷子,红梅说道“主儿,奴婢去前院问问吧。”
“不用了。”乌拉那拉氏挺直了脊背,问什么?问他怎么还不来?问他为什么不来?这和那些只能依靠胤禛而活的侍妾有什么不一样?像个怨妇般期期艾艾的去求胤禛她丢不起这个人!拾起筷子,乌拉那拉氏稳稳地将一只虾丸夹进自己的碗里、吃进嘴里:她是嫡福晋,是一等承恩公、管步军统领事内大臣费扬古之女,母亲是爱新觉罗氏的多罗格格,便是没有胤禛谁也不能小瞧了她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没想到我会把张格格写死……泥轰了!这算什么事!!!好想打死自己……好好思考一下,下一步该给谁发便当了呢?
四十五年五月初二,张格格卒,享年三十三
第64章 警醒
福晋又病了。
芙蓉看着对牌钥匙账本子只觉得额角里的青筋在突突的跳。
她都和十福晋、十三福晋还有几位侧福晋约好了要去跑马,临出门前一脚把府中内务硬塞给她——癞□□爬脚上不咬人只膈应人呐!
“今儿着实不巧,我约了人,不能失约。”站在台阶上,芙蓉已经收拾妥当正准备出门了。看着台阶下弯腰弓背的管事——那人是福晋的心腹,叫于吉。他在芙蓉和福晋别苗头的时候东院的东西没少拖延借口,又在芙蓉低头之后没少给她添堵,如今却要拿着福晋看的根命根子似得账本子、对牌、钥匙来找她打理……多半是又怕又恨,心里想着要那自己的小命别别芙蓉的大腿——万一成功了呢?岂不是在福晋面前立了大功?
于吉的心理芙蓉多半没猜错,这会儿芙蓉不接,反叫让他先自乱阵脚没了底——这世上哪有不爱权爱势爱财的人呢?莫不是欲擒故纵?
于吉心里犯着嘀咕胆子却壮的很“既然侧福晋主子今儿不方便,那奴才就将东西带回去。只是福晋那边奴才该怎么回?”
“照实说就是了。”芙蓉那里不知道于吉心里在盘算什么,只冷笑道“我这里约了几位福晋侧福晋出门跑马,早早就报了上去,今儿出门推脱不得,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于吉觍着脸笑嘻嘻的目送芙蓉离开,人还没离开视线呢脸就拉倒了地上,身后的小内监问道“师傅,咱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你师傅我命还没那么硬!”于吉叹了口气“走吧,回福晋去。”
“难不成咱们还要按侧福晋的话说?”另一个徒弟问道“那福晋还不得剥了咱们的皮啊。”
于吉咬牙愤恨的说道“总比主子爷动手强!”
可不是,胤禛与芙蓉这会子正是情浓蜜意的时候呢,男人的恩宠、愧疚或许还有一点点懵懂的心意让两个人的感情日渐升温——她虽输了与福晋的争斗,却赢得胤禛的心,她虽败犹胜,福晋已经无法奈何她多少了——若不是大格格被乌拉那拉氏强行带走,自己怕是会与她彻底挣一挣。
“吁——”十福晋在她身边停下马“你今儿的心情很好?我差点都追不上了。”
“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芙蓉看着远处的湖泊说道“这样的日子可真美啊。”
“那可不。”十福晋说道“只可惜这里不是在草原上,若是在草原上策马奔腾那才够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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