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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说话间犹犹豫豫含含糊糊,胤禛皱起眉头“说清楚!”
    苏培盛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有些像福晋房里红橘姑娘的手艺。”
    “哗啦”一声,胤禛握紧了手里的珠串。他只是猛然间想起了去年在福晋院里那盆摔得稀碎的芙蓉花,还有乌拉那拉氏的处处针对。
    “提来去审便是了。”胤禛全然没了耐性。
    “可福晋那边——”苏培盛窥见胤禛的神色,把‘奴才该怎么说’几个字生生咽回肚子里“奴才这就去提。”
    月上柳梢,华灯如昼,乌拉那拉氏神情木然的坐在这个位置颇为偏僻的院中,她面前跪着三个人,舒舒觉罗氏和她的贴身丫鬟蔷薇,还有一个是她的丫鬟红橘。
    事情的经过,苏培盛已经原封不动的告诉了乌拉那拉氏,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有这样的茫然——她是恨林佳氏,可从来没想过要她去死。
    上好的黄花梨打造的桌子上摆着红橘与舒舒觉罗氏勾结的铁证,乌拉那拉氏看着红橘,那是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她的姐姐红雀当年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心细体贴,只因犯了错自己未曾网开一面让她早早回家自行婚配却没想到害她被潦草许人,导致最后所托非人丢了性命……若自己当年能多关心一下红雀又或是网开一面,她的妹妹红橘也不会因自己一时心软做了贴身的大丫鬟……
    乌拉那拉氏看着就在挣扎的舒舒觉罗氏只觉得可笑,她当初是从哪里觉得这个女人是个好的?若说红橘之错在于自己的纵容,那舒舒觉罗氏呢?也是因为自己纵容吗?眼前一阵恍惚,乌拉那拉氏不禁想到了自己与胤禛初初大婚的那夜,他执起自己的手说“日后你我夫妻一体,有什么难处尽管与我说,不必为着旁的委屈了自己。”那时只顾得羞涩,却没能理解这句话真实的意义,后来反复思索,只觉得四阿哥这样说是多半因为她阿玛手中的权势而不是真的喜欢自己。
    若是当初她肯信他这句话该多好?
    就那样直白的告诉他……
    “行刑。”
    精奇嬷嬷的声音打断了乌拉那拉氏的回忆,也打断了舒舒觉罗蕙兰最后一丝希望。行刑的婆子们个个生的粗壮,一条臂膀赶得上舒舒觉罗蕙兰的大腿粗,先是红橘,其罪为三,一、偷盗;二、私相授受,违反府规带违禁物入府;三、勾结舒舒觉罗氏做血布偶咒魇侧福晋;任何一条都能将她处死,可胤禛终究是给自己的福晋留了面子的,罪行告知了她,但对外只宣称红橘的得了急症暴毙——乌拉那拉氏不忍直视红橘的惨状,那可恶的老婆子却不肯放过她“请福晋观刑,以免奴才有所疏漏!”
    乌拉那拉氏恼怒的瞪了精奇嬷嬷一眼——不过是仗着胤禛的势的一条狗,如今也敢在她面前乱吠!?她刚想训斥,视线却落在她手中捧着的木盒上,那里面装着府中女人们和孩子们的生辰八字,在红橘从里面偷走林佳氏的生辰八字之前这些东西都是由她保管的。
    五十板子很快就能打完,行刑的婆子都是有手艺在身的,红橘身上不见一滴血,却已经是有进气没出气的模样了——一旁的蔷薇已经吓的尿了裤子,疯了似得挣扎呜咽,乌拉那拉氏只将视线落在了舒舒觉罗蕙兰身上,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莫名感到阵阵快意。因为这几个人,胤禛对她失了最后一丝信任与耐性,她的日后,就只剩下空荡荡的福晋宝座和毫无希望的未来……直到此时,她终于后悔了。
    轮到蔷薇时,她挣扎的太厉害几次压不上刑凳,精奇嬷嬷使了个眼色,懂事的婆子上前给了蔷薇两个嘴巴子,把堵着她嘴巴的破布都抽了出来。
    “福晋!福晋!”蔷薇的声音尖锐到破了嗓子,凄厉的喊道“奴婢举报舒舒觉罗氏买通大管事于吉在给您和侧福晋的头油和面脂里下毒!”
    “做死的!”相比之下还算镇定的舒舒觉罗氏登时疯了似得扑向了蔷薇“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诽谤主子!”
    看着那对那对主仆疯了似得扭打在一起,乌拉那拉氏反而没有什么大的举动,这件事她已经知道了,在来这里的路上钟大夫已经检查了她所有的日用品,不然又哪里会拖到半夜才来处决她们?
    “呵。”
    一声是隐若无的冷笑从乌拉那拉氏的嘴里出来,她已经不在乎了,甚至不在乎自己戒了那药之后还能活多久,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女人还有什么是值得她期待或愤怒的事情吗?
    “嬷嬷还愣着做什么。”抛却乌拉那拉氏面无表情的脸,那双乌黑的眼珠子沉沉的注视着舒舒觉罗氏主仆“本福晋身子不比往日,你们早日处理本福晋也能早日回去休息。”
    两个精奇嬷嬷互看了一眼,也不叠深思乌拉那拉氏的深意,对视一眼后继续行刑。
    蔷薇被施以鞭刑,场面自是血腥的,舒舒觉罗氏全然不复之前的镇定,她抖若筛糠,就像着院外北风吹拂的树枝,瞪大了眼睛看着蔷薇一点一点没了声息——能就这样死了还算是好的,红橘那样的还要熬上几天才会死去。
    当白绫、毒酒端到舒舒觉罗蕙兰面前时,这个女人终于痛哭流涕,乌拉那拉氏等这一幕等了好久了,听着舒舒觉罗蕙兰嘶吼这什么“我是四阿哥的生母”“我娘家对爷忠心耿耿”“我儿子日后是有大造化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乌拉那拉氏倍感好笑,像舒舒觉罗氏这样一个最要脸面的一人如今的表现还不如一个村妇泼皮,可见往日里她那些端庄傲气的举止都是虚的,她当初为什么要帮着这样一个内里糟烂的女人搅得阖府不得安宁?就是因为她也是满军旗?就因为她阿玛有为兄弟能干?就因为她对自己处处巴结指天发誓舒舒觉罗满门愿为自己效犬马之劳扶持大阿哥自己就以为能接力使劲打压林佳氏?笑着笑着,乌拉那拉氏的眼角落下一滴泪,就连舒舒觉罗蕙兰大逆不道的说什么“我儿子日后是皇帝”这样的鬼话也一笑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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