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荼师弟说!你昨天晚上固定住他手脚!玩的太晚了他没休息好!所以起不来!”
褚宁大声重复了清晨师弟告诉他的理由,随后便发觉厢房内外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目光里满是听到八卦的好奇,连榻上的病人都不顾了。
褚宁:……气氛怎么有点怪怪的?
他后知后觉地降低了音量,小心抬头时,只看到面前的大师姐怒火中烧,气的头发都要直立起来,“你再胡说毁我清誉!”
她怒点褚宁两个穴位,将对方那张不知遮掩的嘴给彻底堵死。
解决掉这笨蛋师弟后,宗政蔓缓缓凑近榻边,加入名为关切实为吃瓜的群众之中。
一位散修询问着玉衡门那位首席弟子,“姑娘啊,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大碍了。”
首席面无血色,但还是强撑着看向一旁的周洵,“人面蛛分明是高阶妖兽,就算出现也不该出现一群,我门下二十余位弟子皆丧命于此。”
女子胸前的玉兰刺绣此刻还沾着鲜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她眼含怒火,语气咄咄逼人,“现如今,九转轮回塔设置出现此等失误,流云门少掌门打算如何处理?”
“抱歉,是我流云门行事不周。”周洵眉眼低垂,歉声道。
“呵,行事不周?”女子说着说着便止不住咳了两声。
她拭去唇角溢出的血痕,一把掀开被子,露出自己被咬伤的断臂,“在这九转轮回塔中,玉衡门弟子齐齐殒命,我失去手臂成为废人,少掌门轻飘飘的一句‘行事不周’便想了结吗?”
周洵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我已通知掌门先行暂停试炼,姑娘所需的灵药我们拱手奉上,一定竭尽全力弥补损失。”
“可笑。”
可能是过于愤怒,玉衡门首席‘啐’了一声,她恨恨地看着周洵,“弥补?拿什么弥补?你把手臂砍下来还我吗?还是把你流云门的弟子也全数屠尽?”
站在一边吃瓜的宗政蔓有些看不下去,“姑娘说这话就过激了吧。”
明明是宿荼那小子搞的鬼,冤有头债有主,现在一个劲儿对周洵发难算什么?
谁知这一发话,火就引到了她身上。
“对!还有你!”女子指着她歇斯底里地怒吼着,“若不是你那劳什子破裂符,我们门派至于沦落到此等境地吗?!”
“我们门派若是好好待在石洞内部,也不会遇到那人面蛛!”
回想起那炼狱般的一幕时,女子的身体还是会微微颤抖。
他们玉衡门手握大把破裂符,一路畅通无阻地出了那石头洞穴,本来门派众人纷纷欢心雀跃,以为自己是第一个到达第四层的门派。
谁料他们还没走两步,便莫名落到一个漆黑的井中,井深数十丈,墙壁还光滑无比,一群人以为这是什么机缘,便沿着井底行走,结果下一秒,就看到一对对猩红的双眼幽幽盯着他们……
回忆起师弟师妹们的惨状,女子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打颤,她伸出还残存的手掌挡住面容,‘呜呜’的哭泣声压抑着传来。
“……”算了。
宗政蔓沉默片刻,终是不忍心再留在此地了。
*
宗政蔓心情莫名有些沉重。
她慢吞吞地走回千山宗休息的庭院,一路都在思考着剧情下每个人的既定命运。
自己的小命虽然保下,但除了某些细微情节略有变化外,大的方向根本没有改变。宿荼复仇的动作从未停下,宗政家父子俩的计划也顺利进行,一切环环相扣,就像盘无解的棋局。
她是观棋人,但也囿于其中当着棋子。
除了努力飞升,她再也没有别的法子来改变这一切了,宿荼……或许也会死在男女主手上。
不知为何,幻想对方殒命的场景,宗政蔓的心脏就仿佛被揪住一般,莫名的酸涩。
在她发呆之际,刚才脑海中的人突然走到她面前。
黑衣少年马尾高扎,逆着光走来,他长睫被阳光染成金色,一脸笑意道:“大师姐回来了?”
看到宿荼的一瞬间,她当即便想到褚宁说的话。
宗政蔓气不打一出来,她踮脚揪着对方的耳朵,“今天你又跟褚宁瞎说什么了?!你下回再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我就把你耳朵揪掉!”
宿荼握住她的手,侧着头眨眼看她,“疼疼疼——”
为了救回自己的耳朵,他手指轻轻搭住宗政蔓手上,“大师姐别气,师弟错了。”少年眼睛明亮,看向她的目光中分明全是调笑,根本没有半点悔改的意思。
宗政蔓手背被对方包裹,犹如过了电一般感觉奇异,她愤愤地甩开手,“你最好是知错了。”
“嗯,真的知错了。”宿荼眉眼弯弯,他是知错了,不代表会改啊。
他捏了捏不知是因害羞,还是被捏才泛红的耳垂,“大师姐一大早出门,是出了什么大事?”
明知故问。
宗政蔓眯眼看他,“是,玉衡门在第三层遇到了人面蛛,现如今除了他们的首席弟子外,其余人全部丧命,就连那个首席弟子也丢了半条胳膊。”
“哦?”宿荼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但眉角眼梢分明写满愉悦。
他一脸‘困惑’地看向宗政蔓,“怎会如此,玉衡门不是一向实力强劲吗?怎么会遭受人面蛛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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