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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荼拎着落屠剑,在空中轻跃几步,随后稳稳落到了玉衡门主面前。
“你也是来助我门派的?”玉衡门主只当他也是个想获利的散修,他随手指了指另一边正在混战的年轻弟子们,“承诺为真,你现在去那边。”
宿荼并不理会,只微笑着看他,“玉掌门,好久不见呐。”
“嗯嗯,好久不见好久不见。”玉衡门主此刻无心谈心。
玉衡门长老人物聚集于此,为的就是集中力量,小心流云门搞背后偷袭,现在两边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提前放松警惕。
见这黑衣少年挡在自己身前,没有半分移动的意思,玉衡门主有些烦躁道:“不是说了让你去那边吗……”怎么如此没眼色。
……等等。
想到什么似的,玉衡门主的面色突然微变,他颤抖着手指向少年面容,“你、你是谁?”
除了当年落金门掌门会这样称呼自己外,谁人见了他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喊一声“玉衡门主”。
还没等他确认对方身份,玉衡门主便感觉胸口一阵冰凉的刺痛感。
像是胸前被破开了个大口子一样,冷风呼啸着穿过,对面的少年脸上带着诡异的畅快笑容,一边狠狠拔出长剑,“玉叔叔,别来无恙啊。”
仇恨,是经火焰炼就的种子,它不会干瘪不会腐烂不会死亡,死死扎根在罪恶的土壤里,用经年累月的恨意养成一株食人骨血的恶之花。
现在这朵花就绽开在宿荼手中,绽开在玉衡门主胸口,把这些年少年的痛苦炸裂般地挥洒出来。
第70章
“你……”玉衡门主怔怔地伸出手。
他摸向自己心口的位置,那里已经出现一个血窟窿,正汩汩地流着鲜血。落屠剑破开皮肉筋骨,将他一颗裹满黑雾的心脏搅得稀烂。
宿荼眼尾染上一抹赤红,笑得像是落金门桂树上最盛放的那朵桂花。“怎么?玉衡门主贵人多忘事,已然不记得自己引以为豪的落金水是如何得来的了?”
“踩在他人尸骨上壮大的感觉很好吧?”
“玉衡门这些年如日中天,坐稳门主位置的你,每日食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锦绣罗绮,用的是奇珍异宝。”
他脸色阴沉,一步步逼近玉衡门主,“在门主您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之时,可还记得九泉之下,那些被你屠杀的众人,可还记得我师父师兄!”
突然,宿荼笑了,笑得格外粲然,他凑近对方耳边道:“没关系,门主不记得也无妨了。反正你玉衡门,如今也是这个下场。”
玉衡门主不断从口中吐出鲜血,他颤抖着手指指向宿荼,目光中透出几分不可置信。
“你、你是落金门……”的余孽。
一句话还未说完,宿荼退后几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出数剑。
利剑从他腰腹、手臂、大腿多处狠狠贯穿,转瞬间,玉衡门主的身躯便好似蜂窝一样满是血孔。
鲜血不断从他伤口中迸发出来,血雾在空中挥洒。
一滴血迹沾染在宿荼那张白玉般的面容上,好像在眉心点了颗红色小痣,让他本就艳丽的五官更添几分妖冶。
终于,玉衡门主瞳孔散开,彻底没了呼吸。
宿荼不解气似的嗤笑一声,锋利冰冷的剑刃划过对方脖颈。一颗圆滚滚的头颅,在主人还未倒下前率先滚落在地。
头颅之上,玉衡门主那双眼睛还死不瞑目地睁着,里面写满了不甘与恨意。
他并不是忏悔自己当年鬼迷心窍,为落金泉而屠杀落金门全门上下百余人。而是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掘地三尺找出那个逃跑的弟子,以至于自己多年后被报复。
一辈子打猎之人,就这么被鹰啄瞎了眼。
恶贯满盈的玉衡门主,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死在一个被灭门多年的余孽手中,连他苦心经营的玉衡门居然也快毁在对方手中。
真是,天道轮回。
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众人还在混乱的战斗之中,只听到一声大喊,“玉衡门主!”
众人大惊回头,只见到尸首两地的玉衡门主躺在地上。
门主人去,其余长老顿时群龙无首,他们停下手中动作,转变态度想要与流云门再行磋商,却不知又从哪来了一群流云门弟子。
他们发了疯似了围攻几位长老,匕首、暗箭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使出同归于尽的符咒,誓要将这群长老斩杀。
在这群弟子自杀式的攻势之下,失去了主心骨的玉衡门长老节节败退,没过多时便死在各种手段之下。
而在大陆那侧的玉衡门本部,被上千妖兽围攻袭击的弟子们又能抵抗几时,无非最终还是个惨死的结局。
彼时还锐不可当,誓要成为四大宗门之首的玉衡门,居然就这么一夜之间全门覆灭。
一线天中所有人都缓缓停下了动作,目光惊异地看着倒地的玉衡门人们。
“玉衡门……就这么全没了?”一人不可置信道。
“好、好像是吧。”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刚才站在宿荼身旁,亲眼目睹他斩杀玉衡门主的一位流云门长老。
显然他也听见了刚才玉衡门主的一番话,长老退开几步,指着宿荼道:“你是当年落金门仅存的那个弟子!”
宿荼微微一笑,并不否认。
霎时间众人议论纷纷,都开始讨论起了这个黑衣弟子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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