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里噗嗤一声笑了:“江月,你在开什么玩笑?”
白望盯着江月的脸:“你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
西薄雨没有说话。
寂静之中,对讲机里突然传出相睢满是惊讶的声音:“咦,鱼群怎么躁动起来了?”
江森的声音也从对讲机中传了出来,透着一丝慌张:“海水在动。”
所有人的脸色都发白了,西薄雨说道:“都系好安全带,江森和相睢快回来,启动智能驾驶功能。”
所有人都不知道五百米以下的深海怎么会出现精神啸,他们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思考这个问题。
目前唯一一个问题是如何在精神啸中存活。
江森和相睢从驾驶舱跑回了休息室,江月开始召唤金雕。
即使是星际世界的灾难片中也避免不了夸张的拍摄手法,灾难来临之前受害者都会大喊大叫,到处都充斥着混乱和尖叫声。
其实这多少有点夸张了。
真正大祸临头的时候人反倒是会格外冷静,至少机甲中的六个军校生就非常冷静,没有人大喊大叫,没有人惊慌失措,大家脸上神色像是复制粘贴似的,如出一辙的冷漠而紧绷。
精神啸会导致通讯设备失去信号,除了江月之外所有人都打开终端开始写遗言。
江月茫然四顾,愣是找不出自己的遗言能写给谁。
穿越这么久,自己与这个世界最紧密的联系全在这个机甲里了,这里都是她最亲密的人。
室友、战友、朋友,都是他们。
大脑空白一片,倒是突然想起张三还欠她一千万没有还。
舷窗外,海水开始剧烈的沸腾起来,哗啦啦冒出了白色的泡泡。
机甲休息室里,空气中突然出现层层涟漪,胖成球的金雕艰难地从涟漪中挤了出来。
忙着写遗言的相睢愣是顿住了,面色诡异的问江月:“你的精神体不是一只雕么,怎么变成一只球了?”
因为大家是坐在安全椅上写遗言的,视角问题导致相睢没有看见球上面那个帅气的鸟头。
西薄雨第一次失态,震声:“你有两种不同形态的精神体?”
江月:“......”
这种紧要关头愣是给她整破防了。
一米半的大圆球张开了一双翅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以江月为中心飞速向外扩散。
相睢震声:“卧槽啊你这雕什么时候胖成了这个熊样!”
江月:“......”
机甲剧烈的震荡起来,啸声越来越大,江月用精神力裹住室友们,咬牙对抗精神啸。
机甲被卷进精神啸中心,直面精神啸,江月感到了山一般的压力。
两股不同的精神能量□□撞在一起,对撞后激起的能量余波对脑域造成的冲击力非常可怕。
即使被江月的精神力包裹的严严实实,室友们还是痛的面色狰狞。
至于江月那就更惨了,她直面精神啸,脑域遭受的冲击力是室友们的几十倍。
她感觉自己的脑花已经变成了一锅粥,再过一会说不定自己的脑壳被冲击波冲击的炸掉。
机甲上所有的智能设备都已经失灵,消息传递不出去,只能听天由命了。
机甲被卷入精神啸中心,脑域遭受的冲击越来越猛烈,江月眼前阵阵发黑,脑子像是要马上炸掉一样。
休息室的室友们已经晕了过去,江月看着他们的脸,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绝望。
她的大脑越来越涨,眼前越来越黑,这是昏厥的前兆。
不能睡,一定要坚持到底,等精神啸平息。
江月一分一秒的坚持着,皇天不负有心人,精神啸的威力在达到最高峰之后开始缓缓下降。
江月松了一口气,在精神啸消退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
一片虫鸣鸟叫声中,江月的意识渐渐清醒,她想睁眼看看情况,但是眼皮像是灌了铅一样没法睁开。
有人撬开她的牙关喂水,冰凉的指尖碰到了江月的嘴唇,江月觉得痒,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一下。
她的舌尖扫过冰凉的指尖,耳边传来相睢的声音:“她已经昏迷三天了,驼峰能量耗尽,再不醒来就危险了。”
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江森粗喘着说道:“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吧,她遭受的冲击力可是我们的几十倍,我昨天做梦,梦见她变成植物人了。”
“你可住嘴吧江森!我们现在已经很慌了,你还要乱上加乱。”库里骂道。
“如果江月能醒来,我愿意一辈子不睡觉。”这是白望的声音。
江月还是睁不开眼睛,有人往她的嘴里喂水,一股冰冷的玫瑰香味萦绕在她的鼻尖,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是西薄雨在给她喂水。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试图睁开眼睛。
相睢激动地嚎了一声:“她眼皮动了!”
一番艰辛的努力后,江月终于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昏黄的光线洒入眼里,室友们憔悴不堪的狼狈面容渐渐清晰。
西薄雨往她眼皮上撒了点水,江月感到好受一些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正挤在山洞里,洞里点着篝火,相睢和江森正在篝火上面烤鸟,洞口挂着白色蚊帐,上面已经落满了各式各样的奇怪飞虫。
江月从地上坐起,精神萎靡地靠着墙壁,声音嘶哑地问道:“这是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