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曜很快行至正堂,第一件事先给正座上的太夫人行礼:“祖母,孙儿回来了。”
“好好好,都还顺利吧?”
“一切顺利。”
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指了指秦可:“你回来了就好,这是你阿芫表妹,昨日刚到。”
谢曜微微偏头,便瞧见了穿粉色褙子的秦可。
“大表哥。”秦可微微欠身,她双手揪着帕子,明显有些紧张。
“表妹。”
秦可的心因为这声“表妹”倏然宁静,上一世,大表哥也总是用这样温润的声音唤她表妹。在她心里,大表哥是那样的稳重可靠,即便站在那里不说话,也能让秦可感到心安。
太夫人:“这下好了,你们兄妹几个也算齐了,阿芫最小,你们往后都要多多照顾她一些。”
谢澜伊:“祖母放心吧!今日哥哥回来了,阿芫,你晚上想上街去玩吗?”
几个表兄的眼神都聚集在了秦可身上,秦可软软开口:“我都可以,表姐安排吧。”
谢澜伊:“那就去嘛,马上就是中秋了,京城晚上可热闹了!”
太夫人笑道:“也好,你们带着阿芫去逛逛熟悉熟悉,子珩,你照看好弟弟妹妹们。”
谢曜:“是,祖母放心。”
既然晚上要出门上街,早膳便早早散了。
“表妹,晚上天有些凉,记得披上披风,我傍晚来接你。”谢澜伊道。
秦可乖巧点头:“谢谢表姐。”
回了自己院子,清莲扶着秦可坐了下来,道:“奴婢听说谢家大公子风度翩翩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秦可接过清莲递上来的茶杯,微微抿了一口。
大表哥……
她上一世看过许多郎中,眼疾却始终不见好转,那一日却不知是怎么了,忽然就恢复了正常。想到那日瞧见的那个身影,秦可指节微微收紧:“大表哥自然是好的。”
午膳过后,秦可习惯性的要小憩一会儿,清莲帮她刚刚脱掉外衣,院门口传来了丫鬟的声音:“给表姑娘请的郎中到了。”
郎中?
秦可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好像也有一个府上的郎中来替她看过眼疾,不过后来因为吃了太多的药,还得扎针,秦可渐渐有些心灰意冷,便放弃了。
清莲用眼神询问秦可,秦可点头:“请进来吧。”
既然上辈子最后的时刻她能瞧见了,那说明自己的眼疾是有希望的,这辈子她一定乖乖吃药,决不放弃。
那郎中很快进来,秦可面前的隔纱已经放了下来,那郎中规矩的行了一礼,随即取出了药箱里的一块儿软枕:“姑娘请。”
秦可将手从纱帘后伸了出来:“劳烦大夫了。”
片刻。
那郎中松开了手,摸了摸胡须:“表姑娘这眼疾……”
秦可:“大夫有话直说便是,无妨。”
“老夫只有三成的把握,而且过程漫长,可能还得受一些皮肉之苦,表姑娘可愿意?”
清莲和杏桃下意识的就看向了秦可,要知道自家姑娘是最怕疼的,而且皮肤娇嫩的很,绣花的时候被针扎了,伤口也得比平常人愈合的慢一些。
秦可的态度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我自三岁起便不再视物了,还请大夫为我医治,若能医好,大夫便对我有大恩,若不能,我也必定不怨天尤人。至于皮肉之苦,大夫尽管医治就是。”
那大夫或许是没想到十四岁的小姑娘心志会这般坚定,当下神情也严肃起来:“既然表姑娘有如此决心,那老夫定当竭尽全力,为姑娘医治。”
“多谢大夫。”
那郎中先开了五日的药,清莲在一一记下,秦可忽然想起什么,问了一句:“请问大夫……是老夫人请您为我医治的吗?”
那郎中笔尖微微一顿,抬头微笑:“老朽是受大公子之托,来为姑娘医治的。”
秦可愣住了。
大表哥?
她一直以为自己来到府上,是外祖母请了郎中来为她医治,原来……竟然是大表哥吗……
见她惊讶,那郎中便笑着解释:“老朽不才,别的疾病不敢声称精湛,唯有眼疾,倒是略有几分心得,半月前在府外偶遇了贵府公子,大公子便请了在下,来问表姑娘诊脉。
秦可:“原来如此……多谢大夫,大夫贵姓?”
“鄙姓常。”
“常大夫,那我的眼睛就拜托你了。”秦可一边说,一边从床边的锦绣木盒里抓了一把银瓜子,杏桃立刻上前接过,递到了常大夫的手中。
“哟,这可真是谢谢姑娘了。”
秦可微笑:“您不必客气。”
常大夫走后,清莲开心的道:“奴婢听说京城的大夫医术都很精湛,能进国公府来医治的也定然不是凡人,姑娘,咱们是不是能看到希望了?”
秦可:“希望吧。”
此刻,比起她眼睛能看到一丝希望来说,她更惊讶于刚才郎中说的话,上一世她一直觉得大表哥为人虽沉稳但是也严肃,对自己也是管教多于关心,却没想到……
想到晚上要同众表兄一起上街,秦可微微笑了。
-
谢澜伊闹着谢曜带她出府去用晚膳,下午小厨房便没有开火,戌时刚过,谢澜伊便来接秦可了。
夜晚会起风,秦可带上了昨日大舅母送给自己的那件斗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