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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察院。
元若有些抓耳挠腮,早上出门前大夫人的吩咐还在耳边——今日若没旁的事,让大公子早些归家。
可现在已经快酉时了,按理说都察院的事都忙完了,这大公子……还如同一尊雕像一般坐在桌前,动也不动,元若想进去提醒,却又怕误了大公子的正事。
当一个都察院御史抱着另一沓资料准备进去时,元若拦住了。
“请问,今日中丞大人还需要看这些吗?”
那御史和善,笑道:“这是大人吩咐的,是近三年咱们大周的所有案卷,这前两日送了北方的,今个儿是江南和扬州的。”
“辛苦辛苦。”元若连忙道,等人进去后他叹口气。
今个儿还着急什么呀,等人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谢曜的确是在查看额外的卷宗,他看得很仔细,一页页的查看和检阅,仿佛时间都停了下来。
抢劫、偷盗、赈灾、拐卖妇女儿童。
无论大小案件他都一一过目,三司会审虽说一般只会接到大案,但事关民生百姓,能多了解的就必须要去了解。
他没什么表情的一一翻阅,直到——
谢曜看到了“纵火”二字。
谢曜眼眸微动,视线停留住了。
扬州纵火案——始作俑者朱林,谢曜微微蹙眉,总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些眼熟。
他起身快速来到身后的柜前,按照索引一一查找,很快就找到了一份卷宗。
朱林,原兵部侍郎,三年前因偷盗宫中财物贬至扬州城门守卫,两年前又因酒后纵火被捉拿归案,现关押于江南大牢。
谢曜眉头皱的更深,一个兵部侍郎,偷盗宫中财物,说出去本就是一件荒谬之事,两年前既然在扬州纵火,又为何押至江南关押?
兵部……
纵火……
有什么东西在谢曜脑海里忽然串了起来,他周身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元若!”
元若本在门口坐着打盹儿,听见声后吓得猛一激灵,连忙跑了进去。
“大人,奴才在。”
谢曜语气严厉又紧急:“立刻让穆夜归京,回来见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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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揭榜后,三夫人将自己关在房里两日。第三日,便亲自出了门见了老夫人。
三夫人向老夫人行礼:“是儿媳失态了,让母亲挂心。”
老夫人叹气:“你想明白就好,咱们谢家的孩子都是好孩子,子清这次可能遇到了什么意外,明年还有机会的嘛!而且子鸣不也是中了嘛,你将两个孩子都培养的这么优秀,有什么想不过的呢?”
三夫人:“母亲教训的是,儿媳记下了。”
老夫人:“倒也不是教训,只是你回头好好安慰安慰两个孩子吧,还有就是,老二那边近日也没张扬,但马上就是子朗的生辰了,下个月又是阿芫的及笄礼,我的意思是,还是要好好的热闹一下。”
三夫人垂眸,遮住了眼中的所有情绪:“儿媳明白,儿媳稍后便会去看二嫂,向她道喜。”
老夫人嗯了一声,三夫人便退下了。
二房。
二夫人笑着应出门:“弟妹怎么过来了。”
三夫人笑:“前两日头疾犯了,还未来得及和二嫂道喜,今个儿是不能耽误了,特意过来一趟。”
“你真是客气,快坐,风儿,沏壶新茶来。”
三夫人在院中坐下,看了看周围的风景:“二嫂这儿真美,府中的花园怕都没你这修剪的好看。”
二夫人:“就瞎摆弄摆弄,闲着也是闲着。倒是听说弟妹近年新投的几家铺子,生意都很不错,我是没什么经商的头脑了,听说子清也开始学着做生意了?”
三夫人笑笑:“他也是胡闹,咱们女人家,平日不就这点儿爱好和消遣了吗。”
两妯娌在院子里喝茶说笑,三夫人再道:“马上就是子朗生辰了吧,真快,他也十七了。”
二夫人:“是,混大小子,我都管不住。”
三夫人余光看到海棠苑:“我听说大嫂再给子珩说亲了,二嫂没什么想法?”
这话正好就戳到了二夫人心口,她笑的更灿烂:“哪能没有啊,我这不是正寻思呢嘛,不过子珩没定下来的话,子朗先定也不合适。”
“可以先看着,培养培养。”
二夫人:“我也是这个意思。”
“那二嫂有人选了?”
二夫人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算是吧,说来阿芫来咱们谢家也大半年了,表亲虽然不是真的表亲,但也算知根知底,我挺喜欢她,就是不知道子朗怎么想。”
三夫人眼中闪过一丝笑,立马拉起二夫人的手:“好嫂嫂,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那日还瞧呢,你家子朗对阿芫是真上心,这事儿你快问问,说不定就成了!”
“真的?!”二夫人惊讶,她家小子居然已经对阿芫上心了?
“嗯!”三夫人信誓旦旦,“不信你去问问?”
说的二夫人恨不得立马跑到海棠苑去问秦可的意思,但冷静冷静,还是压下了。“我今日就问子朗,他若愿意,明日我就去海棠苑去!”
两妯娌又笑着说了好一会子话,二夫人才亲自送她出了院门。
三夫人走时特意朝海棠苑方向瞧了一眼,勾了勾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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