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似乎都慢慢凝滞了下来,烛火不算很昏暗,因为要方便杏桃上药,丝帕的遮挡力自然更不必说,更令人头疼的是,那药虽有止痒的效果,可似乎也带着痛楚,小姑娘难受的很,一直在不停的动来动去。
谢曜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力道重了怕她疼,轻了秦可便要乱挠,加上她一直不太安分,好几次谢曜的胳膊都触及到了不该触及的柔软,他眉头紧皱,下颌紧绷成了一条线。
少女身上淡淡的栀子香逐渐变得馥郁和浓烈,一丝一毫都在侵袭着谢曜的理智,似乎发着高热的人是他。
“阿芫……”
“别动……”
他的嗓音低沉了许多,在小姑娘耳边哄着。秦可似乎终于寻回了一丝清醒,挣扎的力度小了些,杏桃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药上完了。
“大公子,姑娘好像好一点儿了,这有奴婢,您要不去歇歇吧?”
谢曜点了点头,终于放开了秦可。然后立刻大步走出了房间,初夏的深夜,天气还没有酷暑那般炎热,但谢曜将自己泡到了冷水浴桶中,足足一个时辰,才睁开眼重新换了套衣裳。
折腾到后半夜,秦可的高烧终于退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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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择已经在房中三日,这三日他果真闭门不出,三夫人一开始不允许别人去送水送饭,谢择便真的一口不吃,一口不喝。
三夫人见自己儿子真的打算绝食抗议,又气又心疼,竟也闭门不出,躺在床上不肯见人。
这一出闹,终于惊动了老夫人。
老夫人亲自从宝真堂出来,到了碧梧堂。
“到底在弄什么呀,乌烟瘴气的!现在全府的人都在议论!”
看得出来老夫人动了气,三爷不敢欺瞒,将事情原本给老祖宗说了一遍,虽然老太太听说自己的小孙子想去锦衣卫有些惊讶,但一想到小孙子三天没吃没喝,这点儿惊讶就被心疼给盖过去了。
“你们这对儿夫妻可真行!孩子的事情可以慢慢去谈嘛!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是什么意思!刘氏呢,让她出来!”
老太太已经直呼三夫人的名讳,可见气的不轻,三夫人也不敢对老太太摆脸色,从房里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老夫人一看她这脸色,也不忍过分苛责了。
“一天天的,大小都不给我省心!你看你这个娘当的,传出去,还不知道别人怎么笑话。”
三夫人脸色苍白,泪珠大颗大颗滚落,“母亲……我……”
老夫人:“算了,此事我已经心中有数了,子鸣在哪儿,我去和他谈谈,你要是不舒服就赶紧请个大夫瞧瞧吧。”
三夫人欠身:“是……”
老夫人去了谢择的房间,一进去就是足足的一个时辰,也不知道祖母和孙儿达成了什么约定,谢择终于从房内走了出来。
老夫人命人给他准备了清粥,亲眼看着自己的孙儿吃完了,然后带着他来到了三爷两口子面前。
“子鸣的事我已经知道了,这事儿你们不用管了,我做主,我同意他去锦衣卫。”
“母亲?!”三夫人震惊抬起了头。
老夫人敲了敲拐杖:“此事就这样定了!不必再说!锦衣卫的选拔就在下旬,这段日子就让子鸣跟着家里的武师傅好好练练。”
谢择难得的露出一丝笑意:“多谢祖母。”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去吧,我和你爹娘说几句话。”
谢择退了出去,谢煊也在,两兄弟走出门后谢煊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四弟。”
谢择挠了挠头:“是我任性了。”
“母亲,您?”三爷也有些不解。
老夫人叹了口气:“子鸣那个样子,你觉得他能改变主意?这孩子从小看着柔柔弱弱的,其实心里比谁都坚韧。这事儿,谁阻拦都没用。”
三夫人闻言哭的更凶了。
“你也别哭了,当年子鸣的祖父在朝中还有几个武将朋友,我这个老脸也还是有几分颜面在的,此事我会让人去打探打探,暗中递个信儿,子鸣去了以后,尽量不要安排一些危险的任务,走一步看一步吧。”
听到老夫人这么说,三爷也只好点了头:“都听母亲的。”
老夫人又看了一眼三夫人,叹气:“你如此争强好胜,有时候,适得其反呐,好好想想吧。”说完,便起了身,朝外走去。
这句话意味深长,三夫人垂眸,三爷也低下了头,不敢多说一句。
“母亲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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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天已经亮了。
杏桃在床边趴着打盹儿,秦可慢悠悠的睁开了眼。
“杏桃……?”
杏桃猛地惊醒:“姑娘,您醒了?!”她飞快跑到秦可的床边,“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我……这是怎么了?”
杏桃一边哭一边说:“您出疹子了,从昨个儿下午烧到了晚上,可吓人了,大公子将您带下了船,我们现在在一个小镇子里呢。”
秦可愣住,她出疹子了?还昏迷了大半日?
“奴婢先去给您请大夫,您别动,也别挠。”
杏桃跑了出去,秦可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和脸奇痒无比,费劲的抬起来一看,的确是细细密密的红疹,瞧着可怕的很。
她下意识的想摸摸脸,又忽的记起出疹子的忌讳,收了回来,床头有一个铜镜,秦可想伸手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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