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培:“这等着也是等着,这个时节,鱼肉肥美,子珩你同孤在船上垂钓,岂不美哉?秦姑娘也还没用过午膳吧,孤带了御膳房的厨子,正好中午用钓上来的鱼大摆一桌,如何?”
太子殿下的邀约,想来朝中也是没几个人会拒绝。
不过谢曜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必了,殿下自己慢慢赏玩。”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周培脸上的笑意也淡了,身边的獒犬猛地朝前拱起了身子,发出警告的呜咽声,谢曜也猛然转身,周身的气场忽的凌冽,一双眸的温度也降到极点,他只是冷冷的看着,没有任何动作,却让周培的獒犬忽的没了气势,压低了声音,似有不甘,却不敢再上前一步。
周围所有士兵都看在眼里,心中无不折服。
都说谢家长子文武双全,今日一看,果然非同凡人。
周培冷笑一声:“谢大人果然厉害,孤这犬旁人都怕,却对你忌惮三分。”
谢曜根本不愿再废话,向他执手:“下官告退。”
等人走后,郑德胜才小声上前:“殿下,这谢家……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
周培嗤笑一声:“有嚣张的资本,谢子珩今年十八就坐上了都察院中丞,听说他那个弟弟如今也封了翰林院修撰,还有一个,也即将入朝为官。”
郑德胜笑:“殿下可曾听说过一句话,人爬的越高,摔得越惨,老国公去世这么些年,端王妃也已去了,谢家早已不是皇亲国戚,谢家的恩宠,只能招来嫉妒而已。”
郑德胜说完,周培的脸色有些凝重了。
端王妃……
端王……
当年若不是父皇先下手为强,这天下,原本是皇叔的……
周培眸光渐冷,想起前几日收到的那封密函,周衡有个遗腹子,流落在江南一代,虽不知真假,这却也成为了周培心中的一根刺,若不能斩草除根,必将后患无穷。
“开船。”
既然没有达到目的,他也没了兴致,从甲板上起了身,全然没了刚才的好兴致,袖子一拂,那盘子樱桃也滚落在甲板上,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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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曜刚刚回到船上,那边周培的官船就动了。
秦可在等他,见着人后,笑得可甜:“大表哥真厉害。”
谢曜回头看了一眼,见周培的官船动了,没多说什么。
小姑娘还捧着那袋子糖雪球,似乎很喜欢。
“好吃吗?”
秦可连连点头:“好吃!这山楂味道真好,还没有一颗坏果子!我小时候在江南也吃过,可都没有这个好!”
“喜欢我再多买些。”
秦可摇头:“也不用的,山楂吃多了酸牙,这些便很好了,大表哥,你也尝尝呀。”秦可递给他一个,谢曜从不会拒绝秦可递给他的任何东西,即便他并不喜欢。
两艘船终于再次拉开了距离,江面也恢复了平静,谢曜下午似乎有些忙,秦可没有缠着他一起下棋,距离苏州大约只有半日,夜晚秦可早早的沐浴后,心中有些激动,明日一早,便能瞧见那个几乎没什么印象的故乡了。
她刚刚在镜子前通完发,忽然就感到了一阵不适。
秦可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起身去了盥室。
果然。
她初来月信不久,一向有些不准,算了日子,原本应该是抵达江南之后,可现在竟提前了。
“杏桃。”
杏桃在外头守夜,立刻就推门走了进来。
“怎么了姑娘。”
“我月信来了……你去帮我拿月事带。”
“诶。”
杏桃刚刚转身,脸色忽然一变,意识到了一个非常可怕的事情。
“姑、姑娘,咱们走之前,月事带都是清莲收着的……那天您忽然出疹子,咱,咱没带啊……”
秦可也楞在原地,显然将这事忘记了。
“那、那怎么办?”她瞬间慌乱,若是没月事带可就麻烦了,这可如何是好……
杏桃:“姑娘别急,别急,奴婢想想。”
月事带也分好几种,平时贵家小姐们用的自然是最好的,上好的绸缎和棉花制成,普通人家则用丝麻,若是穷苦人家,有的也只能用草木灰。
可眼下不管是哪一种,都没有办法买到现成的。
杏桃忽的灵光一闪:“我去给姑娘缝一条!姑娘,你等我!”
船只在江水上悠悠前行,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秦可闷闷的嗯了一声:“好杏桃,你快些。”
她这样……真的好不方便。
杏桃二话不说就去找原材料了,这缎子好说,找见新的衣裳就行,可这棉花……
杏桃在屋内东翻西找了好久,早就不是冬日了,何来棉花,主仆俩都有些手足无措,杏桃一咬牙:“我去问问。”
秦可刚准备说不妥,杏桃已经出去了,秦可郁闷极了,只希望杏桃只是去找棉花,莫说些旁的。
杏桃很快找到元若,两人在房外低声交谈。
元若听说她要棉花,也有些惊讶:“这……船上怕是难寻,我想想。”
谢曜原本在房内看书,听见声响后走了出来。
“何事?”
门忽然被打开,杏桃也吓了一跳。
“大、大公子。”
谢曜看了眼秦可的房间,知晓杏桃前来一定是和秦可有关,便直接了当的问:“表妹出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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