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之中。
有一个男人鬼鬼祟祟地,正要朝奉鹤山闯。
郁岁哇了声。
这人真的好大胆。
裴湮设下的结界哪里是那么容易破开的,恐怕连上山的入口都找不到。
郁岁盯着看了会儿,都要怜爱这个小傻瓜了,“他那么可怜,我们去陪他说说话吧。”
仙鹤清脆的叫了声。
郁岁听不懂鸟语,全当它同意了,牵着仙鹤欢快地下了山。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落日余晖,而奉鹤山风景独好,如今套了层金色外衣,宛如画中仙境一般。
汪凌云是宁孤临的继兄,在家时备受宠爱,总是瞧不起宁孤临,又因为读了几年书,自恃清高,看宁孤临恨不得用鼻孔对着他。
来拜师的时候。
母亲殷切嘱托,告诉他,这钱是他们家里的全部积蓄,全都用来供他拜师了,叫他一定要出人头地。
汪凌云带着母亲的期望来问天宗拜师,又负有凌云之志,立志要闯出一番天地,没想到连闯问心梯都是垫底的。
虽然还有许多超时的,甚至没有闯过的,但他向来自傲,怎么会自降身价与他们相比?
因此在问心宗外门的生活并没想想象中的如意,且日子也没有那么舒坦。
——在家父母宠着,在宗门谁会宠他?
这也就罢了。
可偏偏,宁孤临一直压了他一头。
第一个闯出问心梯的。
虽然是杂灵根,但任吟长老却愿意收其为徒——虽然宁孤临不知好歹的拒绝了。
在外门修炼时,又总是被老师夸赞。
宁孤临明明是个外门弟子,却偏偏成了个风云人物。
这叫汪凌云越来越难受,每每深夜都孤枕难眠,恨不得重新回到村里面,他也不去拜师,也不让宁孤临去,这样他一辈子都能在宁孤临面前保持优越感。
可时间是不可能倒退的。
这般心境之下,汪凌云难免钻了牛角尖,在听闻宁孤临与玲珑阁一事有关后,便向掌门说“宁孤临深夜独自练剑,无人陪同。”
没想到被掌门训斥了一遍。
汪凌云愤愤想着,他说错了吗?
没有啊!
他就是在陈述了个事实啊!
为什么不相信他呢??
思来想去,属实咽不下这口气,索性就来奉鹤山,越级找裴湮了。
他没见过裴湮。
但总觉得,裴湮身为剑尊,一定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像掌门那般用又欣赏又可惜的目光看宁孤临。
——掌门的心,偏了!
汪凌云主意打的好,胆子也大,可就找不到奉鹤山的入口。
就在他准备放弃的时候。
眼前的景色乍然变幻,一草一木皆像是有了生机般,又蓬勃又招摇。
微风拂过,落花如雨。
女孩身穿粉白色襦裙,脚下生花,步步生莲,身段窈窕却不媚俗,便如这奉鹤山一般,初见便知其美,结界散去后,原本便有的十分美成了十二分,令人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汪凌云一时看呆了,先前收徒大典时便被她惊艳到一次,原以为那般盛大的出场已是极致,却没料到这般不经意的出场,亦是动人心魄。
仙鹤冲着他叫了声,黑珍珠般的眼睛透着几分不善。
汪凌云回神,连忙恭敬行礼,“弟子汪凌云见过小师叔。”
惊艳过后,心中是对她有几分轻视的。
她连宁孤临还不如呢。
居然都能拜在了裴湮门下,成了关门弟子,实在是有点酸。
郁岁轻轻眨眼。
汪凌云?不认识。
她摸着仙鹤的脑袋,等汪凌云开口。
汪凌云也在等郁岁开口询问他为何在这里,也好达到告状的目的,没想到她什么也没问,僵持片刻,只好先说:“弟子听闻玲珑阁一事与我家弟有关,又察觉到了些疑点,所以来禀告小师叔。”
郁岁:“你弟弟?”
汪凌云:“是宁孤临。”
他面上有些惭愧,“当初在家时,他便经常做些鸡鸣狗盗之事,总是被父母责骂,更是经常偷家中的钱去玩乐。”
“这次拜师的钱,也不知他是从何处得来的,想来也不多光彩……”
他适时停顿一下。
让郁岁仔细品品宁孤临的恶行。
郁岁嗯了声:“从我这儿拿的啊。”
汪凌云面色一僵,“你这里?”
郁岁点点头,她弯弯眼眸,“你继续说。”
汪凌云思路都断了。
他是看不惯宁孤临,但他也不是傻子。
再者说,宁孤临这气运实在好的令人羡慕。
能得了掌门偏爱,自然也能得了小师叔的青眼。
他怎么可能来这里告状呢?
该不会要被关禁闭吧?
万一被认定为心思险恶之徒,可是要被退学的!
汪凌云心思转的飞快:“弟子可以拜小师叔为师吗?弟子什么都可以做的,包括弟子每月所得灵石,都会用来孝敬您的!”
——告状一事,从入门到放弃,汪凌云用了一下午加现在的十分钟。
郁岁:“你刚刚说有疑点?”
汪凌云觉得自己在退学边缘疯狂试探,发挥出了极强的应变能力,“是的,此事当然疑点重重,想必小师叔也需要一些人手来搜寻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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