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湮静候下文。
郁岁终于扯到重点,“你可以做我的爹吗?我要求不高,问天宗三餐管饱,不用露宿就行。”
裴湮:“……”
他语气浅淡,颇有几分清润,宛如杨柳扶风,“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倒也可以。”
识趣的,这会儿就可以端茶拜师。
郁岁完全没学过这种礼仪。
压根也没听懂内在含义。
于是脆生生的叫了声——
“干爹!”
*
这个梦属实太长。
郁岁是被自己那句“干爹”惊醒的,她睁开眼,“干爹”就在她面前坐着玩铃铛,她呆滞住。
铃铛声清脆悦耳,如裴湮的嗓音般,“想什么呢,岁岁?”
郁岁从梦境里回神,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总不能说想起我叫你爹这件事了。
简直是黑历史。
尤其是当她知道剑尊裴湮意味着什么后,她才知晓对裴湮的揣测错的有多离谱。
如此大爱无私的人。
怎么可能算计她呢?
放下偏见后,怀揣着对裴湮的愧疚,去看这位完全符合她审美的男子,对其好感一日千里,滤镜越发深厚。
裴湮以为她因神魂不稳而反应迟钝,替她点了凝神的香:“好好休息。”
郁岁这才意识到自己现状,想到自己莫名踏入混沌之境,她问,“我这样是因为月圆之夜吗?”
裴湮诚实说:“与此无关。”
郁岁哦了声,没有再问别的,忽而拉住了裴湮的衣袖,“师父可以抱抱我吗?”
她有时候很喜欢提要求。
用一种完全不容拒绝的语气提出来。
又礼貌又霸道。
裴湮不愿意逗她太狠,生气了还要哄,麻烦。
他大多数都顺着郁岁,抬手抱住了她,轻拍她的后背,似是在安抚。
郁岁说:“我差一点就见不到师父了。”
若是再被困在混沌之境,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出来。
即便再出来了,也可能不是这个世界。
裴湮温和之中又藏着锋利,“不会。”
郁岁抱紧他,沉默两秒,“师父好自信。”
裴湮无奈垂头,她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就这么一连过了几天。
郁岁卧床养病,虽说神魂不稳,但她自我感觉,要比之前稳定太多了。
这天。
正是午饭的时候,裴湮去取餐。
郁岁忽然察觉不对,隐隐好像感受到了魔气,循着微弱的魔气找过去,最终停在了林木之间。
周围郁郁葱葱的绿色。
场景隐约有几分熟悉。
空中又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无端多了几分凄凉与冷清。
郁岁撑开伞,在湿润的泥土气息中寻找着魔气。
忽然见到了裴湮。
他站在前方,正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一片猩红,已然是入魔的征兆。
电光火石间。郁岁终于想到哪里熟悉了。
这。
这不就是梦中的场景吗!?
她向前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隔着雨幕与裴湮四目相对。
郁岁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她上次看到系统所扮演的恶毒裴湮,脑子里涌出些许系统说过的话语,如今真正看到预知梦里的场景,她反而冷静下来,没有想乱七八糟的。
可以说是真的一片空白。
却又觉得自己极为理智。
仿佛割裂了一般。
裴湮依旧温和,“过来。”
他站在雨中,却为沾染半滴雨水,遗世独立般。
郁岁没有动,
“师父为何会入魔?”
裴湮勾了下唇,“岁岁猜猜看?”
郁岁又问:“师父为什么没有提餐盒?”
裴湮:“……”
他淡定说,“走火入魔,没来得及。”
郁岁狐疑盯他。
很快。
一道剑光,以及一声惊雷齐齐劈来。
“裴湮”倒在地上。
——又是系统假扮,目的是为了让郁岁相信剧情发展,发现裴湮真实面目。
郁岁无语之中对系统的执着又颇为敬佩。
不远处。
真正的裴湮眸色如墨,幽冷而漠然,提着食盒,撑着一把竹伞。
真品与赝品对比之下,方才觉得那股清冷贵气与风度翩翩过于虚假,藏在骨子里的风流矜贵才是贵公子独有的气质。
郁岁撑着伞笑着走过去,“师父!”
她收了伞,自然而然地躲进裴湮伞下。
裴湮将伞微微倾斜。
“为师很开心。”
郁岁:“?”
裴湮:“你没有将他错认成为师。”
郁岁仰头,满目信任与依赖,脆生生说,“因为我始终相信,师父是不会入魔的!”
裴湮意味不明:“若是为师会呢?”
郁岁毫不犹豫:“那一定是有让师父特别特别特别特别伤神的事情发生了。”
她说:“这就不是你的错了。”
裴湮笑了起来。
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委实让人稀罕。
午饭过得平淡又刺激。
两人都没有再提真假裴湮的事情。
到了晚上。
郁岁睡醒没有发现裴湮,她揉了揉眼睛,睡眼惺忪的下床去找裴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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