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丧葬阁后,含笑的眉眼瞬间冷了下来,足尖一点,眨眼便进了一处楼阁。
房间内。
那人穿着层白色中衣,墨发散落,雷劫留下的伤疤一直延伸到脖颈,伤口泛着血,殷红色调透着糜丽的妖,他眉眼含笑,却阴森极了。
陈邵九不请自入,哼笑着讥讽,“呦,剑尊怎么如此狼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裴湮站起身, 牵动了伤口,胸前晕染开的血迹仿佛化成了花,从胸腔开出, 他脚步缓慢而优雅,腔调也舒缓, “你是谁?”
陈邵九瞳孔骤缩,随即面色浮现出滔天怒火, 五官几乎扭曲,“你在跟我装什么?!”
此处并未设立结界, 察觉到陈邵九轻车熟路直奔这里, 裴湮颇为新奇,便没有阻止——
这栋楼是他的私人财产。
今天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却见其他人轻车熟路的进去这里, 与他似乎还颇为熟稔。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陈邵九皱眉头,这世间还有人能伤到裴湮吗?
裴湮似是有几分遗憾,又像是有几分愉悦,“差点伤到个宝贝, 被教训了呢。”
哪怕稍微小小的教训一点点, 就会被出手教训。
向来送郁岁来渡情劫的, 应该是天道。
天道宠儿。
裴湮依旧笑着, 眸色晦暗不明,幽深而阴冷,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邵九听闻他的话语,眉头紧皱, 许是实在想不出他受伤的狼狈过程, 总不可能把脑袋也伤了吧?
他自报家门, “陈邵九。”
裴湮依旧是茫然神色。
陈邵九收了视线, 环视四周。
这里装饰与以往大不相同,布局也全然改变,像是将曾经全然抹去,重新开始了新生活。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最终粗声粗气的说,“是陈某认错人了。”
转身要走却碰到了结界。
裴湮啧了声,语气温和:“陈先生难得来一次,不如坐下聊聊?”
陈邵九漠然:“没什么好聊的。”
既然忘记了,又何必想起来?
他冷冷说,“你不配,裴湮。”
裴湮歪歪脑袋,墨色眼眸似是有几分疑惑,好奇问,“不配什么?”
“你忘记了我们的约定。”陈邵九实在不想再待下去,“你不配与我做朋友。”
我们说好了,为她报仇。
你却忘的一干二净。
你不配。
因为结界禁锢,陈邵九立在原地,挺直脊背看向他,一字一顿,“你、不、配。”
裴湮从未见过陈邵九,他很确定。
转念一想。
难道是那个冒牌货所为?
他这样做的意义又是什么?
猜不透。
不过想来也是天道又在导的一场戏。
裴湮雪色指尖溜出一只青色虫子,翅膀很薄,飞起来一闪一闪的,好像擦了亮粉,最终亲吻了陈邵九眉心,几乎是瞬息之间,虫子便没入了肌肤。
“听闻陈先生最擅盅虫。”裴湮礼貌谦虚,“献丑了。”
陈邵九碍于实力差距,只能冷冷看他。
——众人皆知他用毒天下一绝,却鲜少有人知道,正道魁首对此等歪门邪道也是得心应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刚那一只青色小飞虫落入他身体。
从此以后,他就彻底活在了裴湮的监视之下。
陈邵九巴不得让裴湮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他是怎么为她报仇。
待日后他回想起来,多得是痛不欲生。
陈邵九淡声问,“我可以走了吗?”
裴湮忽而说,“陈先生有亲人吗?”
陈邵九:“在家孤家寡人一个。”
“啊。”裴湮轻轻应了声,语气似乎有几分同情与可怜,很快便有愉悦回答,“在下要回家陪道侣,就不留陈先生了。”
像是在故意炫耀。
陈邵九猛地瞪大双眼,“谁?”
“你和谁结为道侣了?是她吗?是你那个小徒弟吗?”
裴湮还无意让郁岁陷入尴尬境地,啧了声,“师徒□□吗?陈先生看得起在下。”
只不过话音落下。
陈邵九看他的眼神才明明白白写着“我看不起你”,好像他没师徒□□是件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但那种眼神中,也充满了愤怒。
凶巴巴的。
裴湮喜欢他这种眼神。
多可爱。
明明那么恼怒,却也只是敢恼怒而已。
他心情极好地抬手拿下衣架的外衫,雪色腕间的缠绕着红丝,缀着镂空的金丝铃铛,叮叮咚咚,勾人极了。
而衣衫合上。
遮住了满身血污,盖住了叮铃铃铛,便又是一副禁欲而温和的谦谦君子。
酒楼的那道儿雷是天道在教训他的时候劈下的,比渡劫时要狠的多,不仅受了皮外伤,内伤也多多少少有那么点,足以看得出郁岁到底有多受宠。
裴湮微微撇嘴。
不就是剑招古怪刁钻了些么?
又不会真的伤到她。
待泡了寒潭,擦了药。
还是觉得不爽。
细数在郁岁身上的心思。
从天地灵宝,灵石法器,洗经伐髓,梳理心法,到日常投喂,陪吃□□——
嘶,破财失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