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素扶着腰,咬牙切齿地说:“你好歹是个大将军,心眼要不要这么小,公主府的改建,是花了钱的,是花了钱请安景思办的,也就是说,他充其量就是个管事的,你跟他计较什么。”
小公主身上不爽快,昨晚聂怀嵘又不听话了,她说什么,他都反着来,被人百依百顺久了,聂怀嵘突然的不听话,让小公主有了脾气了。
聂怀嵘估摸着小公主的心思,适可而止了,不再揪着安景思,而是换了说辞:“素素不喜欢国公府的风格,我让人改,改成素素喜欢的,然后搬回来住,好不好?”
他记着当初安景思挑衅他,当着他的面,要抢他的小公主那事。
他看安景思不顺眼,安景思对他,亦是如此。
“再说吧。”
席云素敷衍着应着,她的公主府住的好好的,喜好都是按她的心意来的,她住的很舒适,并没有搬家的想法,不过偶尔来国公府住些日子,她能接受,长久住下去的话,小公主还是有些抵触的。
这座府邸里,有太多她不好的回忆,小公主自然是相信,她和聂怀嵘在一起,会有越来越多美好的回忆,可曾经的记忆太过深刻,她能放下不代表她能忘记。
更让小公主不想搬回来的是,跟这座府邸有关的回忆,绝大部分都不是跟如今的聂怀嵘相关的,他自己也很抵触前世的聂怀嵘,他心眼又那么小,席云素不想和聂怀嵘生活在有其他人回忆的地方。
她又不是常年习武的,经不起他的醋性大发。
越想,小公主越觉得腰更酸了。
聂怀嵘真是个莽夫。
“就在国公府住几天,然后就回公主府,你别胡思乱想,我对安景思没那个意思。”
要真有那种意思,也轮不着他了,安景思可是个很会抓住机会的人,不过,这话,小公主没说出来,说出来了,聂怀嵘又要使性子了。
聂怀嵘做到床边,帮小公主按摩着,小公主想住在公主府,他也不再强求了,“好,不过有一事,素素要答应我。”
“你说来听听。”
“下次不能那么对着安景思笑了,不 ,应该说就不能对他笑。”
小公主对安景思没想法,不代表安景思也是这么想的,聂怀嵘总觉得那个人在勾引他的小公主,不得不防。
“小心眼。”
小公主嘟囔着,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她人都嫁给他了,还嫁了两次,都这样了,他根本就没有必要担心。
*
在国公府住了一段日子后,聂怀嵘又跟着她回了公主府,这回他没有不开心,也没有介怀安景思的事情了。
席云素本来以为聂怀嵘终于想开了,后来,她才从卫霖口中得知,聂怀嵘和安景思切磋了一番武艺,聂怀嵘赢了,但是跟安景思的关系也好转了,不再针锋相对了。
打一架交情就变好这种事,小公主理解不了这帮男人的想法。
不过很快,小公主和聂怀嵘都没有心思去关注别的事情了,因为她怀孕了。
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激起了新的水花。
小公主还好,她好歹怀过一次,心态还算稳定。
而聂怀嵘慌得不成样子了,又调了一拨人来保护她不说,所有她的吃穿用度,他都要亲自经手,他才放心。
她怀孕后,聂怀嵘辞去了鸿胪卿的官职,安化大营的军务也都丢给了韩叔郓和萧聿,这一副将一军师的,每次来公主府,周身萦绕的怨气都溢出来了。
小公主以为他是第一次当父亲,没有经验才会如此谨慎又慌张的,但是某天半夜,她看到聂怀嵘起身给她前世孩子的牌位上香时,她才意识到了不对劲了。
当小公主再次看到聂怀嵘半夜上香时,她觉得她的跟他好好谈谈了。
*
得知小公主怀孕的那一刻,聂怀嵘是高兴地手足无措的,他失去了太多的亲人,当得知他将有儿女,将会有更多的亲人时,那种感动和满足是无法用语言表达的。
他感谢他的小公主,感谢她给他带来了家人。
他开心得不得了,然而一个梦,让他所有的开心都化作了担忧和紧张,他梦到了他那些梦境的第一个梦,小公主母子身亡的梦,他从半夜惊醒,对着黑夜,坐到天明。
他的那些梦境从来只梦四晚,便不再梦到了,梦境也是清晰可见的,但是,小公主母子身亡的梦却不一样,小公主怀孕后,他一夜又一夜,重复梦到,或清晰或模糊,每每梦醒,他心口便一阵阵地发疼。
聂怀嵘已经分不清,不断重复的梦是属于原来的梦境,还是他内心的恐惧在作祟,但他知道,他一定要保护好小公主母子的安全。
他加派了人手,推掉了公务,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容忍不了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聂怀嵘好些日子没有睡过安稳觉了,噩梦中惊醒之后,他总会来这无名的牌位前上香,这是个不曾临世,又被人所害的孩子,这孩子的仇,梦境里的聂怀嵘已经报过了,那个聂怀嵘让害过这孩子的人都偿了命。
这孩子的怨气还没有消吗,是在恨他的父亲不够在乎他,没有保护好他吗?
聂怀嵘跪在牌位前,为梦境的人赎罪,为不安的梦心忧。
夜正浓,屋内正黑,不多时,房门被推开,月光照进屋内,驱散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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