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华想想也对,“那行。爸明天就去电信公司预约。估计要等三个月才会过来。”
陆林希点头。
陆家这边其乐融融,家属区其他家却是炸开了锅。
为了早日完成订单,周厂长拜托父亲把已经退休的老太太们反聘回来。他自己则带着其他领导去其他厂求合作。
周主任得知有大单,自然全力配合儿子,于是他挨家挨户上门通知。
王家自然也在其中。
王奶奶会勾花,她年轻时做事利索,别人四个小时,她只用三个小时。一天至少能勾三个。而勾一个整体的花束是两块钱。织一顶帽子才一块。贵了一半。
之前陆林希算的手工整体才一块。因为大伙是利用空余时间,赚的是外块,只要能赚钱就行。也不在乎多少钱。
但是厂里这会儿等着出货,所以直接按件付费,雇佣这些人当临时工。于是把价格涨到最高。
王奶奶一天能勾三朵花束,能赚六块钱,一个月就是180,比她卖帽子划算多了。
王爷爷也没有阻止老伴,厂里能接到大生意,他高兴还来不及呢,两人刚准备答应,却听周主任笑眯眯夸赞陆林希,“这次多亏小希,咱们厂才能接到大生意。这孩子是个小福星。”
王爷爷和王奶奶脸色唰得变的了,直勾勾看着他。
周主任好似看不到他们脸色变得越来越生硬,依旧滔滔不绝夸陆林希。
王小娟和王天赐站在边上,表情都有些愤慨。上次陆家拿了他们家的衣服到乡下摆摊赚了不少钱,那次还能说他们是上当受骗。这次主动接单?那不是自打脸吗?
王天赐自尊心强,脾气硬,大声阻止,“奶奶,我们不去。不能给陆家干活。”
王爷爷和王奶奶却没有说话,两人眼里都闪过挣扎。
只有王小娟好奇追问,“陆林希给厂里接的大单?她怎么接的?”
周主任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一遍,说完他警告般地看向王爷爷和王奶奶,“服装厂未来半年的工资都靠这次大单,如果这笔订单黄了,你们家的两个工作也都没了。”
王爷爷和王奶奶心里一梗,服装厂效益不好,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如果服装厂黄了,孙子孙女的工作肯定没戏。所以周主任暗示他们要顾全大局。
周主任软硬兼施,见他们没有反对,又笑眯眯给了颗甜枣,“这次是给厂里干活,不是给陆家干活,你们也不用觉得丢脸。是厂里发钱,又不是陆家发钱。”
这话是没错的,服装厂才是主导,就连陆家都只能拿提成。
王小娟试探问,“陆林希能拿多少钱?”
这种事是厂里的机密,周主任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只好转了话题,“这次订单交货紧急,我还得通知其他家,你们要是想赚钱,就赶紧去厂里报道。厂里几位领导要跟别的厂合作,你们也知道现在有许多厂都倒闭了。机会难得,你们别跟钱过不去啊。”
说完,他走出王家院子,王天赐扭头冲着爷奶,“奶奶不能去。”
王爷爷看了眼王奶奶一句话都没说。
转眼过去几日,陆林希和陆观华打算去医院定假肢。
因为假肢需要根据个人身高和受伤情况来定制,所以必须本人到场。而且定制需要时间。一般来说,要一两个月才能拿到货。
这天是周末,两人起了个大早,也不做生意关上小卖部走出家门。
陆林希骑着二八自行车,出了门就遇到行色匆匆的周主任和王爷爷,两人身后还跟着各自的孙子孙女。
两人向他打招呼,“周主任,带孙子啊。”
最近家属区的退休大娘跑到厂里织帽子,带孙子和做饭都交给老头。这次全家属区都出动,没人敢抱怨,也没人有时间听你抱怨。没看到妇女主任都忙着织帽子吗?
其实不止妇女主任,就连原本打算跟陆家抢生意的王爷爷和王奶奶都改变策略,进厂织帽子。
做生意需要精明的头脑,而且还有可能亏本,哪有直接进厂工作来得稳当。
老两口没听孙子的话,还是决定挣安稳钱。
王奶奶忙着在服装厂织帽子,王爷爷就负责给孙子孙女洗衣服做饭。
周厂长不指望王爷爷说话,点头,“是啊。你们这是去哪啊?”
陆观华笑眯眯道,“去医院看腿。”
因为陆林希帮厂里争到这么张大单,街坊四邻对她刮目相看,对她的态度好得不得了,逢人就夸她能干。见到本人,更是好话不要钱似地往外蹦,周主任看到陆林希就像看到财神,夸人的话一套一套的,“小希一直孝顺懂事,是个好孩子。我家大孙子比小希还大两岁呢,太阳都晒屁股,他还赖在床上。小希这么早就起来。真是不能比。”
陆观华心里那叫一个美,就像喝半斤老白干那般爽,但是面上他还是矜持,反过来夸对方,“哪里哪里。你家大孙子也有孝心,上次不是还帮你推车嘛。”
两人你吹我捧,王爷爷听得脸都白了。
而在边上看着这一切的王天赐和王小娟就直勾勾看着陆林希。他们不服气,偏偏又无可奈何。
这世上最让人气闷的事情就是听着别人吹捧自己的敌人。而自己却没有还嘴之力。
陆林希看到两人在偷偷打量她,却没当一回事,笑眯眯看着两个大人聊天。陆观华跟周主任挥手告别,坐到自行车后座,陆林希才开始蹬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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