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丢脸。”他喃喃地说道,单手托着下巴,回想着自己在皇后面前的行为,另一只手拨了拨桌上碎星的枝叶。
也不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周晏半阖着眼,面前这盆花快要凋谢了,冬天快来了。外面仍旧是黑漆漆的,他看了一会儿,起身穿戴好披风就出去了。
他一出去,一直守在外面的侍卫十分恭敬地行了一礼。问到皇后去了小厨房,他一愣,竟是不知道娇小姐还会下厨的么?
远处小厨房亮着烛光,他立于门口看着少女游刃有余的动作,周晏不知怎么心里有些微妙,现在的贵族小姐连厨艺也要学习了吗?
水汽从被掀开的锅盖的掌控下全然跑了出来,氤氲之下,少女的面容竟是宛若仙子。蓦然间,他心里某一处被触动了,这一丝情绪来得极快,周晏还没有抓住就消逝了。
任毓在煮醪糟汤圆,方才将干桂花撒了进去,香甜的味道逸散开来。每当她做饭时,心情就会很舒畅,会哼着不成调的歌曲。
听见脚步声传来,她抬眼望去,便见美如冠玉的少年不错眼地看着她,眸光温和。她淡笑:“陛下,一会儿就煮好了,醪糟汤圆很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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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爹,派我去?”林归凡瞪大了眼睛,双手撑着桌子,上半身都趴了过去,十分兴奋地朝着面容严肃的林将军说道。
中年男子的沉声道:“嗯。你这个年龄也是时候历练了。这么些年,兵书也是读了许多。陛下选了你,也是看好你。”
“放心吧父亲,我一定可以的!军营我待了这么久,早就想出去闯荡了。这京城我早就呆腻了,若不是父亲你一直拘着我,之前还想和忠勇侯将军一起去边疆呢。”林归凡正了身子,双手抱胸,神采飞扬。
林将军看了他一眼,用完好的手一巴掌拍在了林归凡的头上:“凡事收敛些,这事不好办的,为父就吃了亏。你看看我这胳膊,差点没了。”
“那群山匪和官员,你也不要心软,陛下给了你权利,就大刀阔斧的干吧!”
林归凡呲牙一笑,揉了揉被拍痛的地方:“知道了知道了,我肯定是不会心软的。”
见他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中年男子忍不住担忧,又想到最近他闹出的事情:“你别和韩淮走那般近了,他现在处境尴尬。虽然有能力,但是过于自负。陛下看在丞相的面子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往为父让你向他多加学习,现在就疏远了吧。”
林归凡随意地点了点头,将手背在脑后:“我嘛,与他不过泛泛之交。我知道他瞧不上我,他心气高的很,我自然和他也不是那么亲近。”
“那你还总是邀请他?他喝醉闹笑话丢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脸面!”林将军想到这事脸一黑。
林归凡见他想要发火,背脊一凉,立马心虚地转移话题:“诶,父亲,我也想起来一件事情。忠勇侯是不是有儿子啊?那种妾生子?”
被打断思绪,林将军狐疑地睨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胡话?人家就一个夫人,就只有一个千金。哪里来的妾室?”
“忠勇侯当年可是直接求到先皇面前,让他下旨一辈子只会有宋夫人这一位妻子的,以表恩爱。”
林归凡眼珠子转了转,又说道:“那忠勇侯有表兄弟吗?”
林将军直接起身,大手直接往他的背上拍了一巴掌:“人家的家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别岔开话题,以后离韩淮远点。”
林归凡吃痛,又不敢还回去,低声应是。将脑海中的那位小公子赶了出去,算了算了,反正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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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里,月亮难以挣脱乌云的束缚,星星只有几颗亮得极为显眼,忠勇侯府此时沉寂得可怕。大堂点着烛火,因为只有三四盏灯,并不是特别明亮。
任羽跪在地上,狼狈极了,心脏一直往下落,完了。
首座上是老夫人,鹤发鸡皮,头发梳得极为理顺,雍容华贵,手上捏着一串佛珠,此时一颗一颗地拨动着。
她面容严肃,脸侧的皱纹很深,瞧着就是一位极为威严的老者。身旁是一名美妇,也就是任羽的母亲宋茹,她此刻神色担忧,一副柔弱的模样。此时的婢女小厮都被清退了。
任羽衣衫凌乱,面色煞白,跪着的地方呈现一滩水迹,是雨水和不明液体。
她太倒霉了,这处原是不会有人经过的,未曾想竟是碰到了很少离开佛堂的老夫人。她原本小时候是与老夫人极为亲近的,但是,母亲的话让她不敢亲近。
再加上,随着年岁的增长,老夫人说她不像忠勇侯,还总念叨着一个她根本没有见过的香囊。后来,母亲告诉她,她是野种。她就再也不敢与老夫人接触了,深怕她看出端倪。
“任羽,你是从哪里回来的?”老夫人沉声问道,苍老却有力。
“大婚那日,我被人劫走了。”任羽低声回道,掐着自己的手心保持冷静。
老夫人眸光深沉,沉默地拨了拨手上的佛珠。珠子拨动,细微的声响挑拨着任羽的神经。她知道,这是等她接着说。
“我不知道贼人是谁,他们准备得无声无息。我在明月轩被人迷昏了,待我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处宅子,那贼人让人看守着我,我今日才寻到了机会逃了回来。”
老夫人:“你的那些贴身婢女难道一点察觉都没有?有几个可是练家子的,什么样的贼人能够如此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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