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会在这种情况下沉沦?!
疼痛是让人清醒的良药,唇上的疼痛还在持续,他的脑袋被人固定在手里,身子也被那纤细的重量压着,几种疼痛一起袭击他,便是为了快些摆脱,韩淮也顾不上自己的手上有伤,费了好大的里,将人一把掀了下去,他此番动作下来自然是疼得龇牙咧嘴的,但是一动嘴,唇瓣上的伤口才显现出厉害。
“你这是做什么?!”韩淮咬牙切齿,又痛又难受莫过于此时了,目光几乎是怒气,全然洒在地上摔得不轻的人身上。
地上的人摔得是有些重的,不过,她此刻脸上仍旧挂着笑,白净的脸,红艳艳的唇,任毓是仰面躺在地上的,她动了动脑袋,转向韩淮,轻声说道:“我饿了呀。羽儿饿了就要吃。”语气是天真烂漫的,她唇角还有一丝血迹,是属于韩淮的。
这样的话,让韩淮禁不住胆寒,哪有饿了是喝人血的?任羽怕不只是疯了这般简单!
他视线上下将人打量一番,方才一直都忽略了的东西。任羽只穿着单薄的中衣,鞋袜都没有穿,衣服上不知从哪蹭了许多的泥点子,脏得很。
韩淮眯了眯眼,原本毫无血色的唇经过方才那一番,已经变成了红得发紫的颜色。
“你怎么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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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身子骨好了?”
“是啊,听说巧麓山的密林中有一种世间罕见的灵药,偶然间被陛下身边的侍卫发现了,当时随行的巫医大人便结合古籍,将药熬了。陛下这么多天没有出现,是因为在宫中被巫医司调养身体呢。”
“今日上朝可瞧见了?陛下的脸色红润许多,定是大好来了。”
听到这,这人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极为小心谨慎地问道:“那这灵药可还有多余的?”
“丞相据说是病得不轻,若是能将这灵药分出——”一把被人捂住了嘴,“老兄弟,知道你是担忧丞相大人,但是话可不能乱说,那帝王的东西岂是说分出来就分出来的?!”
“可陛下,又不是——”
“呀,裴公公,巧得很。”
裴公公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点了点头,就离开了,没有与他们有什么交谈。
“你没观察到陛下不同于往日的作风么,那从巧麓山回来的,人都换了一茬。你啊,还是谨慎些,祸从口出!”
周晏回宫后,思虑许久,还是觉得应当加快速度了,而且或许是最好的时机罢。韩丞相的病情并没有传开,只是对外说疲劳过度,需要休养一段时间。韩淮也告了病假,不过是从年初就一直病假不断,此番也没有引得人多思。
巧麓山回来的人自然都是人精,知道什么该说知道什么不该说。就算是旁人问发生了何事,也都只谈巧麓山的玩乐之事。
就是,那些将韩淮父子奉为主心骨的那一群人,却是各怀心思。站了派别的人,此刻离了主,虽然不至于是没了头的苍蝇,但是却会没有底气。
周晏处理一些事情就更加容易了。
下了朝,周晏就往岁延殿赶,赶着和皇后准时用膳,用完膳就要亲自去丞相府看看具体情况了。国师虽说早就给周晏明说了,但是文字终究比不上亲眼看到的实在。
“陛下,我,我想与你一同去。”任毓放下碗筷,犹豫地说道。她在丞相府的大多经历,已经在数个夜晚全然讲给周晏听了。
周晏一开始问过她:想不想一起去丞相府?
任毓拒绝了,对于丞相府,她是有些抵触的。
就单单就韩淮就能成为她抵触的理由。
而且,还有众多对她言语讥讽的婢女在那里。
王嬷嬷已经离开了,红棉姐姐就在她身边立着,那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让她留有温情的了。尽管周晏此行是慰问韩丞相,她也是不太想去的。
但是在饭桌上,她又改了注意,只因为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她还有东西落在丞相府了。
是阿娘给她做的东西,她那个时候身上穿戴的,好多都是阿娘亲手给她做的。随着年岁的增长,衣物自然是穿不下了。任毓都一件件地收好放在一个木箱子底层,想着到了年纪离开丞相府后就将这些东西一起带走。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已经容不得她去考虑了,替嫁那天,揣在身上的无非是那个带着“任”字的锦囊。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带在身上。
这次,她要都找到拿走。
周晏本来想说直接告诉他方位,倒时候派人过去拿走便是。不过,见到任毓的神情后,默默地将这句话吞下了。
自己的东西,亲手拿回来才称心如意。
今天是朔日,守着宫门的将士,已经换成他的了。这也是周晏选今天的原因,两人一同上了马车,路上经过煦和楼,并没有与离开的时候有什么差别。
但是,马车却是停下了。任毓有些诧异,看向周晏,对方却是示意她看向车帘处。
一只手将车帘掀开了,来者是国师,脸上挂着淡笑,径直找到位置坐下,接收到任毓的目光,“徒儿,为何用这般眼神看为师?”
任毓抿了抿唇,迟疑地说道:“师父这是为了帮助我们不动神色的进去吗?”
说话的声音是低沉的,带着一点沙沙的感觉,并且任毓和周晏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带着祈天宫标识的,脸上也都被易容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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