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用完膳后,任毓就准备启程去巫医司了,周晏说要送她一程,距离这么近,任毓也不知道有什么好送的。不过,既然周晏说了,那她应下便是。
“皇后想不想,”他顿了顿,用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对上仰头看着自己的女子的视线,“想不想知道关于你父亲的事?”
任毓思索片刻,双手交握,葱白纤细的手指垂在腹部,相互攀缠着。轻声道:“他……是遇到什么事儿了么?”
周晏没有对她隐瞒过事情,但是,如果没有主动向周晏问询,一般情况下,周晏也不会将这些事情与她说道。
周晏:“唔,忠勇侯的状态可能有些差。”
指腹在温凉的玉扳指上摩挲片刻,抿了抿淡粉色的薄唇:“他可能有点鬼迷心窍了。”
“那,陛下会相助吗?”任毓是摸不清状况的,她和忠勇侯虽说是父女,但是归根结底,两人还是很生疏。
周晏的身边萦绕着的气氛就告知了她——这件有关忠勇侯的事情不会是什么好时,这样顾忌的问询,更能说明问题。
周晏眨了眨眼,轻声道:“朕能帮自然会帮。”
任毓眉眼弯弯,给人一种宁静安稳的感觉,说道:“那就全凭陛下做主。”
毕竟,她就算知道了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多谢陛下了!”
不知不觉就到了巫医司的门口。
任毓站定,转身对着周晏说道:“陛下,我进去了哦。”
周晏愣了愣,道:“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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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童子打扮的人站在墙边,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三人,态度自然,一副已经等候多时的模样。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国师大人就在里面,将人带进去便是。”
素衣女子的脸上一点意外都没有,林归凡便也不好摆出惊讶的神情,救人要紧,也顾不找这些了,林归凡举着人就匆匆地跟着童子的脚步去见国师。
人在他的怀里几乎是越来越虚弱,他抱着都觉得烫手,深怕一时不察人就在自己怀里断了气。
“这是怎么了?”国师下朝不久,衣服还没有换下,是独属于国师一人的镶着金边的白色道袍,任谁瞧上一眼都要感叹一声仙风道骨。
唐萱恭敬地回话说道:“身上的蛊虫全部被抽离了出去,失血过多。”
林归凡刚将人放到床榻上就听到这么一句话,得,又是蛊虫弄出来的!
国师给昏迷的女子号脉,白发白须,眉眼低垂,无声的沉默,让人不由得心里打鼓。
林归凡在一旁接过童子递来的布巾擦着手上的黑血,布巾已经被热水打湿过,将手上有些干涸的血块擦动的时候,血腥气一股一股地朝外逸散开来。不一会儿,干净的布巾染上了满满的血色。
唐萱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若是她当时及时制止,人就不会变得这般虚弱。
“诶,到底发生了何事?”林归凡挪动着脚,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着素衣女子。
女子睨了林归凡一眼,说道:“不知道,别吵。”
见林归凡一副不安分的样子,又说了一句,“好奇心不要太重,会遭殃的。”
林归凡:“哦。”
他就是习惯性地问问,好吧好吧,看在人这么惨的份上,他就闭嘴。
之后两人便不再言语,周围再次安静了下来。
国师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让童子过来,直接口述开了药方子让童子抓药去。
“唐姑娘,忠勇侯那边如何?”他抬起那看透了世俗的眼睛,看着唐萱。
唐萱转头看向林归凡,沉声问道:“林小将军,你看到了什么?”
“啊?”林归凡懵了一瞬,而后才反应过来问的是什么,“忠勇侯啊,我就见他和自己的夫人在屋子里腻歪,就是两人的神态有些奇怪。”
唐萱:“那你听到什么了?”
林归凡摸了摸下巴,垂眸回想:“好像是说,怎么怎么茹妹就回来了……然后两人就抱在一起了。”
他还是一肚子的困惑,这有两个宋夫人,这边病歪歪的是真的,那边有点不正常的是假的,忠勇侯又喝了什么噬心酒,还有蛊虫,真是复杂……
唐萱与国师对视一眼,她说道:“看来噬心酒起作用了,国师给的药我都按时交给忠勇侯了。我没有亲自察看,不知侯爷他是否是真的被蛊惑住了。”
国师沉默片刻,道:“得看忠勇侯自己的造化了。”
“你在此处照料她罢,送来得还算细致,没有太过颠簸,还能恢复过来。”
唐萱:“是。”
“林小将军,借一步说话。”国师的手背在身后,朝着高大俊朗的青年招了招手。
林归凡立即抬步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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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已经季公子已经到了,在殿外候着呢。”裴康弓着腰,迈着步子进了殿,俯身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周晏说道。
俊美的帝王头也不抬,手下的动作也不停歇,沉声回应:“唔,那就让人进来便是。”
季公子,啊,总算到了。
“参见陛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起身罢。”
周晏用朱砂在折子上落了朱红的字,将其放置一旁,连忙起身迎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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