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自然是点头应好,他悄然将手搭在了任毓的腹部,下巴还搁在她的头顶上:“朕有些后悔将你置于此地了。”
动了动脑袋,任毓觉得有些热,她伸推了推周晏,腹部传来的热度自然是第一时间就感受到的,“好了,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后悔啦。”
见青年的眉眼低垂,丝丝郁气缠绕,五官棱角更锋利了些,“快些离开吧,等这些解决了,我们就能够一直在一起了。”她在周晏的下巴上亲了一口。
周晏默默地在人的唇角亲了一下,又埋头蹭了蹭皇后的脸颊。“好吧,我走了。”
“不要委屈了自己,就算没得到实质性的消息也没关系。”
“哗啦啦——”锁链拨动的声音响起,脆响十分清晰,就算是在内室也能听得清楚。
任毓与周晏对视一眼,她小声地让周晏快些将衣服穿好。伸手将堆在床榻里侧的外袍披着,就准备下榻。
人却被一下子按住了,“来的人是女子,你不用慌。”
“一会儿会有人将她引走,你昨夜……颇为劳累,继续歇息便是。”
第110章 荒诞
那日周晏的到来仿佛是一场梦境, 或许是阴雨天的缘故,土地松软,离去之时难免留下些许痕迹, 韩府内的守卫一时之间警戒加倍。
任毓低垂着眸子,没有理会韩淮的任何言语, 等到他说完,半晌, 她才道:“这又与你有什么关系?”
韩淮在追问她,是不是有人偷溜进了府邸见她。
“我又不是你, 谎话连篇的。我没有见到其他人, 你都将我锁在屋子里了,怎么有人溜进来见我?”
“要我说,是刺杀你的刺客还差不多。”
韩淮沉沉地盯着她, 目光阴沉又奇怪:“七欢去了何处?”
“你问我?”任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诧异,“我怎么会知道?我都未曾踏出这件屋子。”
韩淮:“……”
这件事之后,任毓的屋外换了其他的婢女守着, 她不认识。婢女名字叫做唐初, 脸上长着小雀斑, 性子随和, 每日的膳食都是她送进来的。
又过了大半个月,她的活动范围扩大了些, 从屋子扩大到了这个院落。
生活上还算过得去,就是处在这韩府, 她的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韩淮在这期间一次也未来过, 任毓不由得有些担忧, 韩淮或许在憋什么坏水。
监视她的人换成唐初后, 那婢女一直与她形影不离,贴身伺候着。甚至连就寝的时候,唐初还守在屋外,过分地坚守岗位了。任毓都没有机会让暗卫出来,了解一下外界的信息。
蓬二偶尔会过来一趟,替她把脉,看看胎象稳不稳。
为了肚子里面的孩子,任毓努力地调节着自己的情绪,每日的膳食都认认真真地吃完。
上京的夏季有些长久,现如今到了七月,热度再一次地升温。
鸟雀在空中扑棱着翅膀的时候,力度都带着因为炙烤的太阳变得缓慢且沉重,滚烫的热浪被白日肆无忌惮地推送着,接连大半个月的晴日,让人不由得想念阴雨天,就算闷热,也好过干旱。
一眼望去只有蓝天,云朵都散且乱,瞧着就不会有雨水落下。
任毓坐在树荫下的石凳上,她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翻着书页,神情恬静。
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婢女立在一旁,目光发散地看着地上的一连串黑色的小蚂蚁搬运着食物。
院门突然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大步跨了进来,狭长的凤眸让其五官都显得锐利,一袭紫袍官服,称得他貌若潘安。
任毓听到声响,摇着扇子的动作一顿,一点余光都未分给那不速之客,素白的手继续捏着扇柄,一上一下地摇晃。因着用的力道不大,扇出的风只轻柔地吹拂着其漂亮的脸蛋,一缕碎发被风捉弄得左右摇摆。
“任毓,”男人的神色透着喜悦,这一声唤得还带着柔情,“你可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何事?”
女子翻着手上的书,头也没抬,只漫不经心地问道:“何事?”
她不觉得韩淮能够觉得高兴的事情,她也会感到高兴。
“什么?!”碧绿的蒲扇从手中滑落,无声息地坠落在地上,任毓难以置信地看向韩淮,指尖开始发颤,抖她连忙两只手相互握着,制止住这种颤动,但结果是两只手都在颤动,“你……你再说一遍……”声线发紧,喉咙发干。
韩淮唇角一扯,凉薄的笑意呈现在他的脸上:“我说,周晏那狗皇帝要死了。”
皇帝突然病重,恢复了往日的病秧子模样,上朝的时候,当着众大臣的面吐了一口血出来。
他的脸色煞白,血液猩红,将龙椅前的一块地方晕染出触目惊心的图案。
大臣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晕了过去。
“国师大人诊治了,他没多少气数了。”男人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尤其是‘没多少气数’这五个字,深怕女子听不清楚。
“啪——”
任毓从来没有想过会听到这样的消息,瞬间就站了起来。
手掌扇到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巴掌声,男人的神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他蓦然地掐上任毓的脸颊,将其捏得有些变形:“你敢打我?”
眼神危险,由喜转怒,怒气让其鼻翼都张了张,他用舌尖抵着自己的口腔壁,没有太疼,这一巴掌不算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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