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是无时不刻不在关注和管束他的那种奇怪
这让他说不出的别扭。
譬如当下,她会问他, 吃完了吗?吃饱了吗?
李裕:
温印似是也觉察不怎么好,又改口道, 那吃完了就去准备吧。
他没出声,但心里窝火, 也越发肯定,温印眼下口气中的关注, 是长辈对后辈的关注。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近来不知怎么了, 好像真像姐姐管束弟弟一样, 而且越发变本加厉。
李裕没吱声了。
他今晚确实要通过密道再去赵记酒肆一趟,所以要准备。
终于到了同江之礼约好的时间,今日黄昏在赵记酒肆,所以很早温印和李裕就在屋中用了晚饭,怕途中有事情耽搁,提早预留了时间。
李裕昏迷这么久,醒来之后又在离院困了这么长时间, 近乎全然断了同外界的联系,终于要同外界有联系了,而且还是江之礼, 李裕心中其实隐隐有激动在。就似一个人在困境中呆久了, 即便前途未知,也忽然看到了希翼。
今日晨间,罗太医来复诊过, 李裕的伤势几乎康复了, 除了些继续调理的用药, 旁的药都停了,药童也不必每日都来。再加上前两日贵平闹了一出乌龙,短时间内离院都不会再有旁的幺蛾子来,眼下是最稳妥的时候。
经过早前的事,温印也多了些谨慎应对之策。
晚饭后,温印和李裕两人在梅苑中散步消食,而后兴起,回屋中换了蹴鞠服在梅苑中蹴鞠。
蹴鞠服是上次霓裳坊来量尺寸的时候一并做的,因为简单统一所以已经送来了,旁的冬衣要等到腊月下旬,尤其是年关时候的新衣。
离院中伺候的丫鬟婆子都远远见温印和李裕换上了蹴鞠服,很好辨认,蹴鞠服都差不多,但看身形能很容易区分温印和李裕。这两人你踢给我,我踢给你,都不大精通,但玩一会儿歇一会儿,算是院中不多的能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脚下力道不受控,很快,两人的蹩脚球技就越踢越往梅苑深处去了。
温印和李裕身边有黎妈和清维照顾着,旁的丫鬟婆子没跟上,人就在苑中,废太子脾气又不怎么好,远远看着就是。
但因为离得远,蹴鞠服又是一个模样。方才嬉闹时李裕就已经走了,换了身材同李裕相似的小厮在同温印一道蹴鞠,旁人短时间内也看不出来。
李裕抓紧时间折回苑中,安润已经准备好了火把和旁的东西,密道里,两人已经轻车熟路,李裕又嘱咐了声,快去快回。
安润应好。
早前贵平之事虽然善后了,但李裕心有余悸,他不想让温印一个人在苑中扛太久,他心中会担心和不安。两人近乎一路都在小跑,速度比早前那次还要快上许多,甚至在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就抵达了密道出口处。
等到出口时,李裕额头都挂满了汗水,但应当比预期的时间快上很多。
这两日在苑中的时候,安润画了赵记酒肆内部的构造和线路图给李裕看,尽管李裕看得疑虑,安润画得太过清楚详尽,不像是探路,但像是把人家东家的地图给拿了过来,但温印总能有办法处理这些事情,他也只能暂时抛到脑后。
等两人到酒窖处,刚刚才至黄昏。
上去吧。李裕嘱咐一声,安润拧动机关。
密道出口处已经备好了衣裳,李裕虽然没多问,但心知肚明,搞到这套伙计衣服容易,但难得是如何躲开酒肆中的伙计,将衣服放到密道口这处。李裕没时间多问,两人都很快换上。
但李裕刚换完,转身时,冷不丁看到一身男装的安润,李裕整个人愣住。
安润分明是男子,但真见他穿男装,李裕只觉有说不出奇怪与违和。
殿下。安润刚开口,似是也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清了清嗓子,唤回了男子的声音,公子。
这次不止李裕,连带着安润自己都开始别扭起来。
安润尴尬笑了笑,平日里一张嘴从来闭不上的安润终于因为不习惯自己男声的缘故,过于安静了。
从酒窖的底层一直往上,因为安润不怎么说话,让原本就紧张又安静的氛围生出几分诡异,不影响旁的基础上,李裕问起,安润,你怎么会扮女装?
其实刚问完,李裕也觉得这么问不妥,但安润似是也没想过避讳他,我从小有个相依为命的姐姐,还有一个妹妹。小时候闹饥荒,遭了灾,父母在那场饥荒里都没了,姐姐带着我和妹妹难逃,我们几人才活了下来。这一路又累又饿,一直是姐姐在照顾我们,也带着我们两个拖油瓶,好容易到了安置处。但到安置处,她就病倒了,再没醒来过。妹妹一直哭,说要姐姐,我也想她,最后就扮作她的模样,替她活下去,安润是我姐姐的名字
李裕愣住,他没想到过。
安润沉声道,我叫安宁。
李裕歉意,我不是特意想问的。
安润却笑,没事,夫人都知道的,公子知道也是应当的。
李裕又问,那,你怎么会和温印一处?
安润还是笑道,老夫人啊,就是夫人的外祖母,她收留了我和妹妹,我们一直留在娄家。老夫人对我们很好,让人教妹妹识字算数,老夫人问我想学什么,我说,我想学功夫,我想保护妹妹,老夫人就让人从小教我练功。后来夫人来了定州,老夫人让我跟在夫人身边照顾,妹妹也跟着(夫)跟着娄长空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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