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苦头,他不会少吃,他自己甚至都很清楚。
温□□中轻叹。
他枕在她手中的手,她伸手抚了抚他发间。
安润折了回来,往浴桶中添了药。
夫人,我守着殿下吧,夫人去歇着吧,明日还要出发呢?安润见她眼中都是疲惫之色。
温印轻声道,不用了,我睡到黄昏呢,钟大夫早前说就泡一刻,等不了多久。
他眼下这么枕着她的手应当舒服,不像刚才那样难受出声,温印想让他尽量多舒服些。
安润知晓是夫人不放心,安润也没再提此事。
一刻钟很快就会过,夫人若是回屋中,也不安心。
夫人。安润又开口。
怎么了?温印看他。
安润支吾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就是方才还是第一次见扇人耳光
温印看他:
她是厌恶茂竹。
早前成亲当日,茂竹在侯府迎亲,那时侯府还在操办哥哥的丧失,他一口一个晦气,让喜乐吹奏大声些;后来又来过离院一次,让禁军按着李裕,他夹了地上的鱼要往李裕最里塞;这次更是
茂竹是李坦的人,她很清楚她这一耳光要承担的后果,但她也清楚,她就是打了茂竹也不会有什么,因为如果她以娄长空的名义将铁矿给李坦,一个铁矿,一个茂竹,李坦肯定要的是铁矿。
这是李裕告诉她的。
所以她心中有底气,她就是铁矿不要了,也不想在今日听茂竹说这些晦气话。
茂竹她迟早会收拾。
是贵平替她省了座铁矿
温印思绪间,安润凑近,轻声道,夫人,那一耳光扇得真过瘾,我听着都觉得过瘾!
温印看他:
安润轻咳两声,当即会意不说话了。
安润。温印唤了他一声。
夫人。安润重新抬头。
温印却不是同他说茂竹之事,这一路去定州我是希望能平风浪静,但也许不会。李裕还病着,就算能慢慢康复,这一路上也都不安稳。虽然有禁军在,但我还是想你跟着李裕,由你照看他的安全,我才放心
安润眸间微讶。
他很清楚,如果路上真的遇到不安稳的时候,他只有余量能护着夫人安全,夫人是让他照看殿下的意思。
安润迟疑,夫人,老夫人是让我照顾夫人安稳的
温印看他,安润奈何,知道了。
温印没说话了。
又隔了些许时候,安润看了看一侧沙漏,夫人,差不多了。
沙漏漏完是一刻钟,眼下差不多见底了。
好。温印搭手帮忙将李裕从浴桶中扶起来,衣裳是温印早前替他脱掉的,安润看了看温印,眼中微妙闪过些东西,但没说旁的。
温印给他裹了浴巾,又披了一层厚厚的大氅。
等回到床榻上。
安润将碳暖都置了过来,温印替李裕换衣裳,这样不会着凉。
等温印替他将衣裳都穿好,又伸手摸了摸他额头,额头的温度是降下来了,身上别处的温度也降下来了,身上没早前那么烫得怕人,许是方才泡了药的缘故,也许是早前喝的那些药,药效开始起作用的缘故。
总归,眼下李裕应当舒服了,安静得睡了过去,耳边除了呼吸声,没有早前的呻.吟声在了。
温印坐在床沿边看他,想起钟大夫早前交待过,应当半夜还会再烧起来,到时也别慌张,是正常的,能喂水便喂水,如果烧得比刚才更厉害,就再下水沐浴,等天亮后再服药。
那眼下应当是李裕最舒服的时候,温印在他身边安静坐着,没出声扰他。
温印也一宿没睡,下午趴得那一小段补回来的精神,也似是在方才的紧张和担心中慢慢用尽,温印趴在床沿边睡着。
等清维来的时候,见她跪坐在床下,双手趴在床沿边守着李裕,人睡着了。
清维叫醒她,夫人,地上太凉了。
温印睡迷糊了,看向清维的时候还睡眼惺忪。
清维扶她起身,殿下这里奴婢照看着就好,夫人您先去小榻那里休息,殿下还病着,夫人再着凉怎么办?
温印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差不多了,奴婢先空了出来,宝燕和鱼跃,塘间她们三人在收尾了。清维应声。
好。温印是真困了。
上了小榻上侧身睡着,正好能正对李裕的方向,只是中间隔了一道披风看不见,但隐约能看到清维的身影守在床榻一侧。
清维细致耐性,有清维在,她差不多放心。
温印阖眸。
她是真疲倦了,原本以为下午做了许久的噩梦,今晚应当一宿无梦,但她还是做了稀奇古怪的梦。
梦里小奶狗长高了,还不止长高了一头,能高出她一个半头,她要看他,都要仰头看他。
他伸手抱起起到腰间,唇瓣勾起,这样看得见?
温印:
小奶狗不仅长高了,连声音都变了,低沉浑厚里带着温和不说,语调也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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